乐儿的房间摆设很温馨。一个粉色的六格大高柜,一张蓝色的单人床;靠窗摆着一套白色的书桌书柜。书桌上的电脑没关,屏幕保护程序正在启动,亮丽的彩线在黑色的屏幕中划现出一道道灿烂的弧迹。
书柜和床之间相对的空位摆着梳妆台。乐儿把我按在梳妆皮凳上,叫我不要乱动。拿起那些摆在梳妆台上的化妆工具开始在我脸上涂涂抹抹。
看着那些对于平常女同学都很熟悉的东西我却一点都不了解。我是不化妆的,慕容巧巧也不怎么化。我对那些什么笔什么粉通通都不了解。
乐儿帮我化妆的样子我觉得好像慕容巧巧,慕容巧巧曾经帮我擦护肤霜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有着恬淡的笑容。她是另一个慕容巧巧吧?
慕容巧巧,这个女同学和你好像。
“安甜,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啊?刚才握你手的时候也是。”乐儿放下眉笔,问我。
“我觉得你和我好朋友好像……”
“哦?她叫什么名字啊?”听我这么说,她好像来了兴趣。
“慕容巧巧。”
“呵呵,好怪的名字哦。”我觉得她笑起来的样子也好像慕容巧巧。
“是啊。她妈妈说她不听话就把她丢掉,所以取了这个名字来威胁她。”我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我记得当时慕容巧巧是这么说的。
“嗯……想法很特别啊。她是个怎么样的女孩子呢?”她问。我觉得她和慕容巧巧都同属话多的人,对一件事情喜欢问说个不停,直到把它知道完全了。
“跟你一样,是个很好的女同学,很容易亲近,也很傻、很天真……”也很可怜……
“安甜你怎么了?”乐儿慌忙地擦掉我不小心掉出来的眼泪,“你哭了啊?”
“哎呀……对不起、对不起,我不问了。”
小菲本来在客厅里看电视等我们的,听到乐儿的房间里有些响动便进来了。“怎么回事啊?”她走进我们两个。
乐儿蹲在我面前一直在跟我道歉,我想说没事,但喉咙间却被什么东西卡住,说不出来任何话。只有那眼泪还在继续流淌。
“安甜你怎么了啊?”
我摇摇头,终于从那痛苦的记忆中扯回伤悲,开口吐出“我没事……”三个字。
“哦,我知道了。”小菲拍了一下自己的手,“安甜一定是反悔让你化妆了,其实她还是想让我跟她化的,只是考虑到乐儿你的自尊心。安甜,别哭啦,我来帮你化妆就是了。以后天天给你化。”
乐儿一把扯过小菲,“不是为这个。是我……可能提到让她伤心的事情了。”
小菲不说话了,走到我面前蹲下,握住我的手,第一次用很成熟稳重的女人声音对我说话:“相信我,你不会比我更痛苦的。”
“小菲……”乐儿叫她的名字有些急切,我听得出来她是在阻止她将要对我的说什么话。
“我十岁的时候我亲生爸爸就去世了,家里没有了经济来源。妈妈一个柔弱的女人只有去做鸡赚钱。我的家里每天都会来一个两个陌生的男同学,每天都会有淫乱的叫声。之后妈妈染上了艾滋病,她就把这份工作转换到我的身上。我的身体与很多男人交合过。我当时十一岁,我才十一岁,本来应该好好在学校里读书的,却被生活逼向走这条路。”
“妈妈后来也死了,艾滋病没救的。我很幸运,做同样的事却跟她不同的结果。她死了也好。我快要饿死的时候是乐儿带我来了这里……”
“别说了。”小菲没哭,乐儿倒失声痛哭了起来。
“瞧你,这是我的事我都没哭,你还哭了呢。”小菲吸了吸鼻子。
她的确比慕容巧巧还要可怜,比我还要痛苦。那么她现在的坚强又是如何筑就的呢?她的随和与开朗让人永远都不会想到她会有这么一段过去。
“小菲,对不起……”我对她说。如果不是因为我,这段痛苦的回忆她就不用扯出来讲。
“你怎么还哭呢。妆都花了,又要重新化……我可没耐心等你们了,我帮你化了哦。”
乐儿听到这句话,急忙擦干眼泪,拉过我,“我绝对不会让安甜变熊猫的。”
我笑了,“没关系,我就当一次国宝好了。”
我们正式工作的时间开始了。乐儿和小菲带着我去了一间包房,扑鼻的香水味跟司马越兵办公室内的一样重,但味道却不同。包房里被暧昧的暖紫色灯光填满。
褐色的沙发和茶几摆在与门相对的位置,一开门便看见沙发坐着的五个男人,抽着烟,原本是在看电视的。我们一进来,视线便移往了过来。
其中一个人立马从沙发上起身,冲乐儿笑着说:“你终于来了啊。”
他穿着黑色的西装,头发乌黑发亮,剑眉小眼,挺鼻宽嘴,有一种不凡的气质,我感觉他应该是一家公司的高层白领。我们三个人是同时进来的,但在他的眼里只有乐儿,没有我和小菲。
小菲嘟起嘴,摆出一副吃醋的表情。我现在知道她的表情并不代表她心里真正的想法,有些开玩笑地装样子。
“韩效,你当我们两个是透明的啊?”小菲搂过我的肩。
“诶诶,别生气。”说话的是另外一个男人。长得不好看,应该有些上年纪了,皮肤黝黑,像是晒多了太阳。
他从自己灰色西装上衣的口袋掏出一包烟,红色的硬壳,上面印有花纹字体,我看不清楚那是什么。
“哎哟,混得不错哦。”小菲接过他的烟,从里面抽出两根来,递我一根。
我是不会抽烟的……
“安甜,怎么了?你该不会连真龙这种品牌的香烟都看不上吧?”
真龙?这种香烟又怎么了?我听都没听说过。
“哟,华子,这妞还不给你面子哦。”又是另外一个男人,长相挺英俊的,不过却是一脸猥琐的笑意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