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姐，我们股票分拆了！我们股票分拆了！”
柳惊鸿兴高采烈地对着手机直嚷嚷，眼珠子有意无意地瞟了一眼墙壁上的挂钟。现在晚上八点，正是那边早上四点，让严嘉姐也享受一下发财的惊喜吧！
“什么？我们股票涨了？涨了多少？！”
朦朦胧胧接过电话的严嘉，全身睡意立刻不翼而飞，急匆匆地问道，另外一只手掌一阵胡乱挥舞，朝床边的电灯开关摸去。
果然没救了！
柳惊鸿在心头默哀一声，鄙视道：“姐，我是说股票分拆了，不是涨了。你是不是还没有睡醒啊！”
谁知道分拆是什么，可以吃吗？
严嘉打开电灯，看着外面灿烂的星光，听到一片蛙叫遥遥传了过来，狠狠道：“我才不管什么分拆拆分，要是没有好消息，这时候打扰我，我让你好看！就一句话，我们赚了多少？我知道你这财迷不发财不会半夜三更打扰我的。”
简单明了！
干姐姐果然快人快语，自从知道她们两个是同路人之后，从不藏着掖着。
柳惊鸿用力盯着面前的电视屏幕上看了几眼，稍微估算了一下道：“大概涨了百分之六十！”
“怎么可能涨这么多？”严嘉稍微清醒了一点，一下坐直身体，露出小麦色的肌肤和婀娜多姿的上半身。
柳惊鸿外语问苍天，咬牙道：“都告诉你是股票分拆了，一股变两股了，你还问涨多少？我看你天天说学经济学经济，多半是一样都没看！不跟你说了，我还得问问其他专家，究竟这是什么情况。”
“别，再和我说说，我可心里高兴呢！”
严嘉跳下床去，走出几步，拿起前面桌子上摆放着的牛肉干巴，塞了几块进口中，口齿不清地道。
“你在吃什么东西，半夜三更还嘴馋，怪不得一天到晚让我尽带零食回去！”柳惊鸿听到电话里的咀嚼声，自己也觉得有点饿了。起身朝室外走去。
严嘉吞下了一块干巴，睁着眼睛说瞎话道：“你这坏蛋，将我下放到前不沾村后不挨店的荒郊野岭，我能吃什么？能有一口热水喝就算不错了。”
柳惊鸿毫不犹豫地揭穿了她的谎言，“别骗我不知道，你们现在搬到铜川镇办公了。乡上还让出了才修好的邮电所办公大楼，每人住套间，还有专门的厨师！你们日子可滋润着呢！老实说，吃什么？”
严嘉大声嚼了两下，继续否认道：“没吃什么。宋小河送来的牛肉干巴一点都不好吃，我没吃！”
“你太坏了！我也想吃了！”柳惊鸿听到干姐姐的此地无银三百两，哀嚎一声道。
严嘉叹气道：“宋小河隔三岔五就送各种野味过来，让我都长胖了七八斤，这账也得算你头上。昨天还送了一只獐子过来，目的就是想让我涨点价格，说外面的猪拱菌都有人出三十收购了。”
说起来宋小河这人还真有几分眼色，不知道从哪里知道自己就是收购猪拱菌的大老板，一天到晚都过来献殷切，尽挑着山里各种特产。今天野兔子，明天斑鸠肉，后天黄干鱼，吃得她这个老板都不想走了。
“三十？叫他卖给三十价格收的！现在欧洲市场上也有一些中国过来的松露，根本卖不起价格，在光都那边的大市场上，也就三四十法元，还没人要。他这边三十收，有多少赔多少！”
柳惊鸿毫不在意地道。
严嘉笑盈盈地骂道：“你这个大奸商，难道不怕凯瑟琳去向其他人买，不要我们的货？”
柳惊鸿微微叹气道：“当然怕，不过这东西就讲一个格调。卖得越贵才越有人买，原来我在这里推销的时候，就是越卖低价越没人买。只好狮子开大口将价格喊上去！反正现在我都打定主意，有人要就卖，没有人要我们改行做其他的。”
严嘉笑骂道：“我看你早就有这打算了，能骗一个是一个！这边的曹书记还几次建议我，将这东西做成品牌呢！”
柳惊鸿一听立刻慌了，连忙道：“你答应没有？”
严嘉咯咯笑道：“我说我又不是卖东西，你要找就找在国外推销的那个！”
柳惊鸿马上哭丧着脸道：“姐，你这么不讲义气啊？就这样将我卖了！”
严嘉甩手道：“卖什么卖？难道人家跑过来国外追问你不成？反正我替你说了，你在国外忙着弹钢琴，人家是看在你人的面子上才要这东西。我建议曹书记去聘请几个音乐学院的学生去搞推销，曹书记才不继续追问我了。”
“姐，你太英明神武了。我一定好好买件礼物送你！”柳惊鸿立刻送上马屁。
严嘉吞下最后一块牛肉干巴，点头道：“这还差不多！你的应聘结果出来没有？我可担心死了。”
柳惊鸿继续叹气道：“多半凉了，都好几天没消息了！不过我可没想当音乐家，凉了就凉了，也没什么损失！”
严嘉一听，连忙道：“你可别放弃，这可是世界最高荣誉的交响乐团，比起国内的几个乐团难进千百倍！你要是成为其中一员，凯瑟琳绝对不会拒绝和你做生意的。”
这家伙说她聪明，却大而化之的迷迷糊糊，说她没眼光吧，却比谁都厉害。
天下间的名誉地位大概对她没有多少吸引力，最具有说服力的就是利益，从这方面来劝说她才能收到效果。
果然柳惊鸿一听，就随意地道：“好吧，我这次听你的，明天过去打听打听！”
严嘉威胁道：“不是听我的，是必须听我的。不然我就将张阿姨送过来，天天在你耳边唠叨！”
“明白了，嘉嘉娘娘！”柳惊鸿连忙挂断电话，将心思放在了多瑙河乐团这边。
都快十天了，还没有一个结果，还真弄不明白这些老外葫芦里卖什么药。
在九五年，多瑙河爱乐乐团可是世界上最有名气的古典交响乐团，比起综合实力排第一的维亚纳乐团不逊色分毫。要想进入其中，除了实力之外，其他的因素也是必须考虑的。
自己的肤色人种、语言习惯、性别学历样样都是阻力，加一起多半是无法过关了。
以多瑙河乐团至今只有一位女性团员的历史，让她这个弹钢琴的过去当主角，绝对是不可接受的。故此人家面试根本不考虑钢琴演奏。
算了，不想这么多了，现在是开心时刻，先去对面的咖啡店吃得东西庆贺一下才是首要任务。
柳惊鸿快步朝对街走去，刚到店门。手机响起，一个有点印象的号码显现在液晶上。
“丹妮丝小姐，明天下午七点我们有一次演出活动，其中一个节目是你的钢琴演奏，也是我们乐团的第二次考核。请你记录一下，钢琴演奏的曲目包括下面几首，你任选一个……”
交响乐团副总经理路易的声音从电话中传了过来。
柳惊鸿一听也愣住了，二次面试考核？还有机会？
这还真是稀罕事情！大概是自己的琴技让这些高傲刻板的老外无可挑剔，才给出了第二个机会。
“路易先生，请说吧！”
柳惊鸿几步走进咖啡馆，要了纸笔，开始记录。
看着名单上的曲目名称，柳惊鸿一下明白过来，她这次真给多瑙河乐团出了一个天大的难题。故此才有名单上的《幻想回旋曲》、《唐璜》、《拉三》和《梦中的婚礼》四个名字。
前三个都名列世界十大钢琴难曲之中，要是加上她的“伯式指法”，几乎就是不可完成的任务。
最后一首《梦中的婚礼》，看起来简单，其实更是大巧不工的大师级别的考核，来不得半点虚假。难度还大于今年举行的肖邦国际钢琴大赛。
想了一想，柳惊鸿一下洞悉了乐团的动机，再次拨打了路易·赫夫曼的电话。
“路易先生，我考虑了一下。《梦中的婚礼》这首曲子我恐怕演奏不出什么特色，能不能让我重新选择一首最能体现伯纳德先生心血的曲子进行演奏，就是李斯特的第一首《匈牙利狂想曲》。”
“没问题！”
路易爽快的答应下来。
柳惊鸿也松了一口大气。这是伯纳德指法的起源，也是她练习得最多的一首钢琴曲。无论成功失败，都在此一举。
第二天柳惊鸿来到大剧院的时候，才知道所谓的演出，其实只是一场规格很高的排练，剧院坐满了一半多的观众，看装束打扮，都是音乐家艺术家和大学教授，根本就没有一个是普通听众。
没有任何排练就上台演出，这其实就是考验她的配合水平。
柳惊鸿在更衣室换上了国内买来的晚礼服，知道她这次绝对是“虽败犹荣”！
刻板的日耳曼人会给与她一个公正的评价，就算不要她，也会推荐她去档次略低的其他国家级交响乐队。
反正不是世界钢琴大赛，不用那么战战栗栗。
柳惊鸿摆出端庄的模样，坐在施坦威钢琴面前，仪态轻松地演奏起狂想曲。当乐队加入其中的时候，在短短的两个小节她就清晰无误地明了了乐队的节奏风格和韵律。
接下来是她单人表演的时间。没有了小心翼翼的配合，没有伯纳德的条条框框，她的手指化为破茧而出的蝴蝶，奏响了人间最辉煌的乐章。
一曲终了，她起身谢礼的时候，看到台下所有观众都起身为她鼓掌。
她知道她进入了这个古典音乐的最高殿堂。
这两天她还真是苦尽甘来，双喜临门。就不知道母亲的手术也会不会有这样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