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予笙步伐加快,远远的走在易于焱前面,不想过多的让自己的情绪暴露在易于焱面前。
易于焱看着顾予笙悲伤背影,他明白顾予笙此刻的心情,他的心也跟着疼,默默的跟在她后面。
很快,到了单元房,顾予笙直奔卧室,并将卧室的门给反锁住。
“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予笙一回来就这个样子?”
廖姨疑惑的看着易于焱,担心的盯着顾予笙的房门处。
“予笙今天好不容易找到工作,却被一个女人给诬陷了,她被关到了警局,所以有些难过。你现在不要去打扰她,等她哭够了会自己出来的。”易于焱解释。
然而顾予笙真正伤心的原因,他知道。
不是被诬陷,而是遇见江夜寒。
廖姨也就没有过多追问,询问易于焱要不要留下来吃饭,易于焱以公司有事情拒绝。
他顾予笙卧室门前站了一会儿,选择离开。
他怕自己的情绪会爆炸。
他无法一次次看着顾予笙为了江夜寒伤心难受。
明明是一个伤害她的男人,为何她总是念念不忘。
所以他选择暂时离开,希望顾予笙能够好好想想,想明白到底江夜寒值不值得她去爱。
卧室内,没有开灯,连窗帘都被拉上了,一片漆黑。
顾予笙将自己的整张脸埋进了被窝里,泪水在她的脸上肆虐,最后全部都被床上的被子吸走。
她死死的咬住自己的嘴唇,忍住哭泣的声音,她不想让廖姨为她担心。
她不明白为什么现在的生活会乱成一团糟,是因为自己不够好?还是说自己不值得被爱。
这段时间,她失去了孩子,失去了江夜寒,连一直相依为命的母亲也离开。
她突然觉得老天特别的不公平,夺走了她所有在意的。
顾予笙的手紧紧的抓住被子,仿佛只有这样子才能缓解她的痛苦。
她哭了许久,哭到最后,眼泪都流不出来了,只发出哽咽声。
悲痛,是她现在唯一的感受,未来的日子还有那么长,她都不知道自己是否有勇气可以坚持下去。
其实不止顾予笙一个人心里难受,江夜寒心里也不好受。
江夜寒在离开酒店之后,就驾着车回去,路上他将油门加到最大。飒飒的风吹乱了江夜寒的头发,呼呼作响的风在他耳畔响动,迷乱着他的心,似乎只有这样子,他的心里才能平静一些。
开着车绕着A市转了一圈才到别墅,苏默默已经在客厅里等着他。
见江夜寒回来,她立马推动着轮椅走了过去,“夜寒,你今天怎么回来那么早?”
苏默默看着江夜寒,今天的江夜寒似乎与平时不一样。平时的江夜寒冷虽冷,但是戾气不重,今天的江夜寒身上还有着戾气肆虐翻滚,而且他的眼睛也有些红。
“我没事,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江夜寒说完后就不再搭理顾予笙,直接去了楼上。
苏默默看着江夜寒的背影,脸色略微阴沉了下来。
她抓住轮椅的手暗暗握紧。
她当然能够猜到为什么江夜寒不开心。
都是因为顾予笙那个贱人!
恨意在眸中翻涌。
一旁的佣人见气氛有些诡异,也不敢上前。
“你们把我推上去。”苏默默暴怒低吼。
佣人听到苏默默的话,急忙把苏默默连同她的轮椅给搬到了楼上。
苏默默上去之后直接去了卧室,她以为江夜寒会在卧室,却没想到卧室里面并没有一个人。
苏默默气愤的在楼上寻找江夜寒的身影,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找。
她没有想到的是江夜寒就在阳台上抽烟,阳台上的窗帘被江夜寒拉上,苏默默自然是找不到江夜寒。
江夜寒听到苏默默轮椅碾压地板发出的声音蹙了蹙眉,不过此刻的他并不想理会任何人。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根雪茄,轻轻的放在嘴边,然后点燃。
灰白色的烟雾将他俊美的容颜掩盖在其中,他的思绪也在这若隐若现的烟雾中迷失。
夕阳的余晖落在江夜寒的身上,为他镀上了一层浅金色,但这层光芒却让他看起来更加孤独。
江夜寒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离开了卧室,去了顾予笙之前住过的房间。
房间里的摆设还是和顾予笙住在这里的时候一模一样,只不过里面落了一些灰尘,似乎是许久没有人打扫了。
床头的桌子上还摆放着江夜寒和顾予笙的婚纱照,照片里的顾予笙笑的很是甜蜜。只不过现在的相册上面已经布满了裂痕,一如两人的感情。
江夜寒修长而白皙的手指拈起相册,仔细的看着,他的思绪飘回了过去。
曾经那个亲昵的拉着他的手,喊他夜寒的人已经不复存在了。
这段感情也在岁月的侵蚀下变得丑陋不堪。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愿意放开顾予笙,可能是因为自己心有不甘吧。曾经这么爱自己的人,忽然有一天说不爱了,这让他有点难以接受。
江夜寒在心里嘲弄了自己一番,顾予笙这个不贞洁的女人有什么好。
可是就算她再不好,他也忘不了。
江夜寒想了许久,也想不懂,反而想得头疼。
他又在顾予笙的房间待了一会儿,走到楼下拎了一瓶酒和一个高脚杯上来。
透明的液体散发着清冽的酒香,不过江夜寒此刻也没有什么心情来品酒,他追求的不过是一醉。
常言道一醉解千愁,说不定醉了之后就能想通这一切。
江夜寒抬手,将高脚杯中的白兰地一饮而尽,辛辣的味道自喉咙处迸发,整个喉管都如同燃烧了一般。灼烧之后,一缕芬芳自唇齿间溢出。
江夜寒不由得迷醉在这种奇妙的感觉里,一杯接着一杯的,从喉管里灌下去。
苏默默推着轮椅来到顾予笙的房间。
她刚到门口,就闻到房间里散发着浓浓的酒味,她微不可闻的找了皱眉,推着轮椅走了进去。
进去之后,她看到江夜寒一手端着高脚杯,另一个手里拿着一个相册。
那个相册她永远都不会忘记,当初她都把这个相册给摔碎了,江夜寒还不把相册给扔掉,非要把相册摆到顾予笙住过的房间里。
一想到江夜寒在顾予笙的房间里待了很久,苏默默的眼底就浮现出憎恶的神色,不过她很快就收起这种眼神,转换为单纯无辜的模样。
“夜寒,你怎么在这里呢?我找你找了好久呢!”
苏默默的话将陷入回忆之中的江夜寒给拉了出来。
“我为什么不可以在这里呢?”
江夜寒醉眼朦胧的看着苏默默。
“夜寒,我现在才是你的妻子,你有什么事情都可以跟我说,我和你一起分担,你为什么要待在顾予笙的房间。你难道不清楚顾予笙伤你有多深,害我有多惨吗?而且顾予笙这个贱女人已经背叛了你,你为什么还要来她的房间,你是不是还对她念念不忘?是不是我的存在影响了你们,我才是最多余的那一个,对不对?”
苏默默质问江夜寒的同时,晶莹的泪水从她的眼角溢出。她推着轮椅在房间里转了一个方向就要离去。
江夜寒并没有发现背对着他的苏默默眼底闪烁着恶毒的光芒,那眼神几乎想把这一切都给毁灭。
他立马追了上去,安慰。
苏默默对他来说是恩人。
单元房内,顾予笙哭着哭着,或许是累的的缘故,睡了过去。
她睡得并不安稳,浑浑噩噩,半梦半醒。
她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她和江夜寒是那么的幸福,可是突然画风一转,回到了母亲被车撞死的那一刻。
那迸溅的鲜血,母亲凄楚的尖叫……
盖着白布的尸体……
“妈妈——”
顾予笙小脸霎时变得惨白,立马惊坐起来,喘着粗气。
她无助的身子微微颤抖,双手抱着膝盖,一双晶莹的泪眼扫了一眼空荡荡的房间。
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才恍然发现不过是做了一场噩梦。
顾予笙从床上站起来走到阳台上。
她赤着双脚爬上阳台,坐在阳台上,苍白的小脸抬高看着灰蒙蒙的天空笑了起来,那眼底的晶莹在灰蒙中格外的闪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