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紧张的说完,那边安清泽沉默了好长时间。我的手指纠结的缠绕在一起,如果再多几秒钟,我都恨不得立刻跟安清泽承认了事情。
不过所幸,安清泽说道:“好了,我知道了。你自己当心,明天我有空,会去机场接你的。”
我恩了一声,然后又说了两句,看到齐慕朝这边过来了,我赶紧挂掉了电话。心里对于安清泽很心虚愧疚的,回去英国之后,我肯定还是要对他承认了这件事比较好。
虽然我知道,从此以后,齐墨的存在对于安清泽一定是一根扎在心头的刺,可是有些事情如果不说,我更怕终有一天曝光的时候,会一发不可收拾。
“跟老公回报行程呢?”齐慕嘴角挂着淡淡嘲讽的笑容。
我低低的恩了一声,然后回身靠在阳台上,看着窗外对面高层里一排排灯光出了神。
过了很长时间,我回头,齐慕就靠在我旁边,一动不动的看着对面,似乎也是出了神一般。
“有时候我在想,如果我们不过是两个普通的上班族,生活和经历,会不会跟现在完全不一样呢?”齐慕没有看我,眼睛始终盯着对面看,一边叹息的说道。
或许是难得看见如此安静的齐慕,身上没有半点的戾气,眼神里闪烁着毫不掩饰的迷茫和温和,我的心,也不由自主的跟着柔软了下来。
“可惜我们都不是啊,不是普通的上班族,也不住在对面这么多人挤在一幢楼里的平凡的小区。或许你这个天之骄子不明白的是,即便是对面的这种小区,也不是一般的工薪族老百姓住得起的。”
我抿住嘴唇,当年我和白岸两个人还在到处打工,为了能够多赚一点钱而生活下去的时候,像齐家的别墅对面的这种高档小区,根本就是我们高攀不起的地方。时光和命运还真是微妙又喜欢捉弄人啊,到了如今,物是人非。
我在英国的这些年,白岸也曾经打电话来联系过,他还出差到英国来,我和安清泽请过他吃饭。白岸甚至说笑,当年他曾经想过追求我,不过我的过去有安清泽,当时又有齐慕,全都被填的满满的,留给他的,恐怕就只有朋友这个身份才会不尴尬,而正正合适了。
后来,缘分奇妙的安排了白岸遇到了自己真正爱上的女人,白岸跟我说过,那个女孩子很漂亮也很有个性。只是过去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情,有过很伤心的经历,所以一直没办法打开内心。
这么多年过去了,白岸一直默默的喜欢那个女孩子,而据说那个女孩子自己心里也有小小的执着的初恋情人。不过这些年,白岸在公司做着倒是越来越好了,也坐上了二把手的位置,也住上了高档小区了。
我们的生活都貌似越过越好了,可是再也没有了联系也仿佛是必然的。而这些经历,也都是齐慕不可能也永远不会体会到的。
“你在看什么?”齐慕说。
我勾勾嘴角:“没什么,看看平凡的生活。”
我的余光里,齐慕一直看着我,但此刻我心里还是很平静的。
“齐慕,其实我们之间,原本也不用有这么多的是是非非,这些年我一直在想,如果当年我不会那么冲动的利用你,主动接近你。可能我们之间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了。
那时候,确实是我的错,我太冲动了,也太年轻了,我对自己太有自信了。我以为我可以做到的,甚至是轻易做到的。我以为对你做什么,就可以成功的报复了林家和齐家。可是到了今天,我发现,平静的生活下去才是最好的选择。
商场的尔虞我诈,你好我不好,优胜劣汰,其实不过都是常态。只不过当年我在学校里,并不能接受这些事情,我认为这是卑鄙的事情,所以才会谈上报仇不报仇的。
不过现在,我都放下来了,我也认为从前的自己更应该选择放下来。齐慕,我不会带走齐墨的,他是我的儿子,但同时也是你的儿子。我们之间断然不会有别的可能了,我不知道你对我到底怀着什么样的态度和心思,但是无论如何我现在和安清泽已经结婚了。
我们之间的事情,就这么算了,好吗?我不恨你,你也不要怪我。我有月牙儿,你有齐墨,我们也各自有了家庭,未来,就这样好吗?我会来看齐墨的,希望你也不要阻止我,好吗?”
齐慕眉头微微皱起,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觉得他眉宇之间划过了某种淡淡的忧伤。
“不要阻止你?各自有了家庭,有了未来?秦可,如果我说,我没有家庭,我的未来里有你呢?”秦可看着我,凉风从我的脖颈之间轻柔的拂过。可是我觉得我心里猛烈的震荡,灵魂里的燃烧让我越发不能明确自己的目标和未来。
齐慕的未来,那里面有我?我不想矫情的说我不能理解这句话,也不想做作的装作我根本没有多想。可是我的良心和底线也在告诉我,我根本不能多想,也不该多想,更不应该听懂。
我是安清泽的妻子,我们已经结婚了,这句话就在我脑子飘荡,不断的拍击着我的灵魂。可是齐慕眼睛里的星芒,扎疼了我的心,安清泽的所有一切,此刻都在我心里缓慢的被动稀释。
“你的未来里,不能有我,也不可能有我。”我看着齐慕,一字一句的说。
我看着齐慕眼睛里巨大的失望,物是人非,我们之间已经成了这样的局面,使得我早已经失去了享受这份欢喜的资格和必要。
恍然间我发现,这句话曾经我是对安清泽说的,现在我都用来对齐慕说了。还真是造化弄人,我们之间总是少了些缘分。而缘分,从来不讲道理。
我没有继续留在阳台,而是进了房间陪齐墨,我今天留下来唯一的理由,就是齐墨。
齐墨被我抱在怀里,低低的问我:“妈妈,你明天就走吗?”
我心里发酸,但仍然只能说:“是啊,明天就要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