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看来,齐墨肯定是听了我们的对话,然后哄骗了小月牙儿带他去找人。可是怎么就还真的给他们找到了呢?那天我和林安柔他们只不过是意外在商场里遇到了才对啊。哪有这么巧的事情,在同一个地方,还又给他们遇到了一次?
我心惊胆战的开车去了齐慕说的地方,满脑子都是胡思乱想的可怕结果。我根本不知道齐墨会跟齐慕说什么,虽说齐慕现在的容貌不一样了,可是他始终还是齐慕啊。
我根本无法想象,如果齐墨和他之间多对话一会儿,所有的事情就都柳暗花明了,那该是怎么样的一种情况。林安柔肯定会气的杀了我,而安清泽肯定也会误会我,总之,一切都会再次乱套了!
我满脑子浆糊的在商场里到处找齐慕的人影,老远就看到月牙儿和小墨站在抓娃娃机子的旁边。我赶紧跑过去,一把拉过月牙儿,然后皱眉对齐墨说:“你怎么把妹妹随便带出学校?还对老师说谎了是不是,不知道妈妈有多着急吗?”
小月牙儿被我拉的太紧,已经憋的眼圈有些通红,看上去都快哭出来了。倒是齐墨闷着个脑袋,也不知道想什么,一句话都不说。
我气不打一处来,张嘴还想说什么,旁边一道淡漠的声音说:“孩子我交给你了,出了事就知道怪小孩子,还不是自己没有看好。”
我顿时身体一僵,这个声音我太熟悉了,我麻木的转头,齐慕顶着如今的这张脸就站在边上,但刚刚我的心思全部都在孩子身上,竟然也没有注意到。
“我……”我想要解释,但也不知道他现在知道了什么,齐墨对他说了什么。我犹豫探寻的看着齐慕:“那个,他们怎么会去找你?”
不对,他们怎么会找到了齐慕呢?我都没有齐慕的电话,也不知道他现在和林安柔的住处,这两个不过七岁的孩子,是怎么能找到他的?我疑惑的看着齐慕。
齐慕眯起眼睛盯着我,我心里头就是一紧,心虚的避开了视线。
齐慕靠近我,他身上的气味,那种淡淡的烟草混杂着的熟悉的沐浴露的气味,迫不及待的钻进了我的鼻息里。是齐慕,就是在此时此刻,我更加确定,这张陌生的面孔背后藏着的灵魂,仍旧是他,是那个我爱了十几年的男人。
“他们为什么会来找我,你不是应该很清楚吗?”齐慕的眼神里的意味太浓,浓的让我心慌。
“我怎么会知道?”我已经无法理性的思考自己在说什么,语句总是比脑子里的回路更早的冲了出来。
“不过,刚刚这个孩子可是直接问我,我是不是姓齐了呢。”齐慕淡淡的看着我,眼神里似乎有刀子划出来。
我心里更加发怵,瞥一眼齐墨,他映照在抓娃娃机子玻璃上的小脸,似乎带了一抹轻描淡写的笑容。这种笑容,使得我心里更加不安,我甚至觉得,即使是当着小月牙儿的面,他们两个人或许已经知道了真相。
“你到底想说什么?”我皱眉,心里只想着赶紧结束这场对话,带着两个孩子离开是非之人。
齐慕冷哼了一声;“我没什么想说的,不过这个孩子之所以会问我的原因,我会弄清楚的。”
然后齐慕绕过我,低头和齐墨对视了一眼,我在他们的视线里惊慌失措。等到齐慕走远了,我赶紧拉过齐墨:“你到底跟他说什么了?”
齐墨抬头,眼神清凉,完全看不出是个七岁的孩子。
“所以,他到底是不是我爸爸呢?”齐墨问我。
我抿住嘴唇,眼神闪了厉害,我很犹豫,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但我想要站起身,齐墨却不打算放过我,他的小手,牢牢的拽住我的衣服:“妈妈,你告诉我,他是不是爸爸?”
我不耐烦的甩开他的手,心虚的摇头说:“不是,他是不是爸爸,你自己看不出来吗?他怎么可能是你爸爸?连爸爸的样子你都不记得了吗难道?”
齐墨不甘心的小脸,倔强的说:“不对,就算样子不一样了,可是他就是我的爸爸,对吧?”
我闭上眼睛,额角一阵一阵发布上来的刺痛,一寸寸的敲击着我的神经。
“不是,不是,不是!你还要我说几次,他不是你爸爸,他就是个陌生人,一个同样也叫齐慕的陌生人!”我激动的大吼。
我不能承认,我不想承认,他不是齐慕,他绝对不是。至少,我不能让齐墨知道他是齐慕。齐慕已经死了,他已经彻底远离了我的生活。他就这样就好,就这样远远的活着就好,我也已经彻底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就这样吧,不要再改变了,无论是我们还是他和林安柔,彼此不打扰就好了。我害怕他回来,我怕他的回来让我再也无法控制自己飘荡着的情绪。我也怕安清泽会误会,我怕我们好不容易守护着的平静就这么分崩离析了。
我一片混乱的抱住自己的头,头痛欲裂,然后我低头看齐墨,他是那么那么的安静。我忽然就笑了:“你跟他还真是像,同样的冷静,在别人已经快疯掉的时候,还是能这么冷静。”
齐墨抬起头看着我,眼神清明一片:“妈妈,我只不过是想要爸爸回来,错了吗?”
我的眼泪终于没有憋住,落下了眼眶。我颤抖着手抱住齐墨,我听见他稚嫩的声音里,终于而已出现了哽咽。我的心,疼成了一片。我到底做了什么,我到底凭什么对我的儿子说谎?
他说的没错,他再如何也不过就是个七岁的孩子,他想要自己的爸爸回来,有错吗?而我呢,我的隐瞒,对于他而言,难道不正是一种残忍的欺骗?我已经亏欠了他三年的时光了,难道如今还要继续亏欠下去吗?
我紧紧的抱着齐墨,他是我的儿子,也是我和齐慕的儿子,就算我再如何的想要忘记,都永远不可能否认这个事实。我和齐慕有过过去,我和齐慕有过儿子,我和齐慕曾经有过爱情。这都是我无法当做从未发生过的从前,我不能继续自欺欺人和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