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安清泽离开,关上门,房间里彻底的安静了下来,应该说是寂寞了下来。我扯扯嘴角,我们是夫妻,那就已经给我判了死刑,判下了,我永久不能跟齐慕再有瓜葛的,道德的死刑。
安清泽信任,如同一座巨大的山峰,死死的沉重的压在我的胸口,我喘不过气来,我甚至不敢多想,我到底有了什么样的奢望和期待。
我拿出手机,翻找那个号码,拨过去。
只是一声,就接通了。
“你,还好吗?”齐慕的声音,恍若隔世一般的,静谧而温柔。但再静谧,再温柔,如今都是我承受不起的东西了。我没有资格爱他了,以后就连小心翼翼,我都不敢要了。
“齐慕,你听我说,从前我不爱你,那是我说出口的誓言,以后我不爱你,必须是我放在心底的底线。我一直以为,只要小心翼翼的爱着,偷偷的爱着,就不会伤害到任何人。
可是不行啊,果然还是遭到报应了。我害死了齐墨,害死了自己的儿子,这就是我遭到的报应,因为我爱了不该爱的人。齐慕我真的后悔了这次,我真的知道自己错了。
所以,从今往后,哪怕是想你,我都会逼迫自己摈弃。这辈子,下辈子,我们之间都不要再有任何瓜葛了好不好?我忘掉你,你也忘掉我。我们永远不要再有任何瓜葛了,好不好?”
我说着,已经忍不住要哭出来了。我爱的人,对不起,我只能这么伤害他,也伤害自己。因为我已经负不起更多的罪责,也伤不起更多的无辜的人了。
我等了很久,齐慕那边始终沉默,一点声音都没有。除了刚开始的一句话,到现在,他真的一句话都没有说。我甚至听不见一点呼吸声,我都怀疑齐慕是不是屏住了呼吸,还是干脆就是死掉了呢?
我放开手机,仔细看了看,还在通话中。我刚要继续开口,齐慕的声音传过来:“好,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不会纠缠你。”
然后,他挂掉了电话,我愣在那里,过了很久,我想起来,我们之间连一句再见都没有说过。我闭上眼睛,想象着齐慕的脸,齐慕的表情,齐慕的声音,齐慕白皙的脖颈,齐慕薄薄的嘴唇,齐慕形成一般的目光。不过这是最后一次了,下次见面,即使我遇见了,也当做不认识,当做陌生人。
去学校做交代的事情,我实在做不了,我甚至在每天早上送月牙儿去上学,都能在月牙儿离开之后,坐在车里足足的哭上一个小时再离开。所以这件事,安清泽包揽下来了,当然学校的老师,对于这么个完美英俊的学生家长的到来,还是很欢迎的。
我经常在哭的眼睛都红肿迷蒙的时候,一抬头就看见齐慕远远的站在学校门口。开始的时候,我心里很慌张,我想到了四年前在英国,齐慕总是送齐墨上幼儿园的场景。
可是齐慕一次都没有回头看我,我不相信他不知道我在马路的对面。齐慕真的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子“绝不会纠缠我”。我远远的看着他,泪眼朦胧起来,齐慕一定也在思念小墨吧。
他孤孤单单的站在那里,对于周遭所有搭讪的女人们冷漠无视,他如同一个失去了全世界的迷路的孩子,而我站在不过隔着一个马路的彼岸,静静的看着他悲伤。这样也好,至少我们的悲伤,在这一刹那,冻结在同一个时间里。这或许是我们,从今往后唯一的交集了。
我忽然很恨自己,我害了齐墨,也同样将齐幕丢在了这样寂寞的世界上。我希望林安柔能够出现,我希望齐慕能够爱上除了我之外的任何一个女人。我希望齐慕可以接受平凡的满足感,希望他能够再次淡淡的微笑。
我知道我没有资格说这些,但我就是怎么一个贪心卑劣的女人。我见不得他的悲伤,就像当初见不得他的得意一样。我知道自己的底线已经定下了,但终究难以做到的人,还是我自己。我没有任何一刻一个时间段,像现在这样厌恶自己。一个说话永远不算话的卑劣自私的自己。
周末,安清泽又带着小月牙儿去乐创,难得的,我也没有在家的打算。李文婷打电话给我,说有工作上的事情想要跟我商量一下。四年来,李文婷一直努力在国内打拼,现在已经基本上稳定在了二线女星的位置上。
我到了公司,李文婷见着我,却赶紧贼兮兮的把我拉过去。
我微微皱眉:“怎么了,你不是找我来有什么工作要商量吗?”
李文婷看着我,脸色不大好的说:“可儿姐,我知道可能是我多嘴了,但是我真的忍不住想提醒你。你没有发现最近,只要周末,安总都不回家吗?”
我并没有多想,随口说:“恩,是啊。听说回国之后乐创的工作比较繁重,所以安清泽一直都加班。”
李文婷脸色难看的对我说:“如果我说,其实安清泽根本不在加班,你相信我吗”
我愣了一下:“你什么意思?”
李文婷看着我,眼神复杂的说:“我见到一个女人,我不认识她,但是已经好几个月了,那个女的总是来找安总。其实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多想了,但是作为一个女人的直觉,我总是觉得不太对劲儿。
可儿姐,我多少知道了一点你跟齐慕以前的事情。你也知道我心里有他,虽然他不喜欢我,不过我这个人的个性就这样,齐慕放在心里的女人,我相信一定有他的道理。他能够心心念念这么多年的女人,一定是个好女人。所以,我想要提醒你。”
我说不出话来,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安清泽也会背叛我。一直以来,我总是觉得自己对不起他,可是竟然有一天我还需要为了这种事情,怀疑安清泽,这是我真的没有想到的。
我看着李文婷,勉强的勾了勾嘴角,努力让自己平静的说:“我知道了,谢谢你提醒我,我会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