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睛里的眼泪,已经盛放不住了,但还是模模糊糊的点了点头。不然呢,我还能怎么办呢?可以不管月牙儿的死活吗,可以拿月牙儿的安全做个赌注,赌我跟安清泽能够在她受到危害之前找到她?
而我的妥协,代价是什么,我似乎已经能够预感到。我倒在安清泽怀里,控制不了自己身体的颤抖。我也没有推开他,理由是我现在太害怕了,我需要温暖,安清泽的温暖,一个齐慕以外的任何一个人的温暖,其实。我知道自己不应该依靠安清泽,但是现在的我,此时此刻,还能有别的选择吗?
回去之后,我一直担心齐慕问我,安清泽找我到底什么事情,如果他真的问了,我也没有想好该怎么回答。不过齐慕一直没有问,只是因为身体好的差不多了,闹着要出院。
我一边帮着收拾东西,一边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出院的时候,我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安清泽的病房的方向,心里缓缓的,变得更加沉淀了。
“怎么,舍不得?”齐慕冷语。
我尴尬的摇头:“怎么会,就是还有些担心他的身体。”
齐慕闭而不语了,我也没有再说什么,我们之间,总还是有些事情,是不容易启齿的。我们不轻易触碰,可能才是最好的应对方式。
“小墨!”在医院门口,看到齐墨在走来走去的,也不进来。
齐慕见着自己儿子,眼神立刻复杂起来,刚刚还闹别扭的那张脸,现在立刻就故作成熟淡漠了。我心里好笑,拉着齐墨问:“是不是担心爸爸的身体,才特意跑了来的。”
齐墨看一眼齐慕,干干净净的小脸上露出一抹不大好意思的表情,我知道这孩子的性格像极了齐慕,父子两个都是那种撑死也不肯说出口的人。
我推推齐慕,笑道:“你看看儿子对你多好,这以前,齐墨还不是整天埋头在游戏里的。”
哪知道我刚说完,齐慕便撇着嘴说道:“游戏怎么了,妇人之见,现在的游戏电竞,其实是非常有前景的事业,齐氏近期也有投资电竞的打算,现在不做电竞都不好意思说自己从商了。”
我看到齐墨的眼睛发光的同时,心里却暗暗的发胀,之前安清泽给了我那个U盘之后,打开看过。应该就是个跟电竞公司的合作还不知道收购投资的有关资料。现在齐慕自己都亲口提到了这件事,我知道八九不离十,是有关了。
可是齐宇那个人,即便是人品再是如何,毕竟齐氏在他的手上这么多年,也是只有繁荣没有颓败的,就足以说明,齐宇可不是个脑子里装着豆腐渣的废柴。既然齐宇点名是要我去偷换这份资料,势必是这份资料对现在的齐氏,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我隐晦的将视线看向齐慕,心里隐隐不安焦躁,说实话,齐慕掌握齐氏的时间,毕竟还是太短,根基也不够稳,即便是他同样是个天纵奇才,我仍旧担忧。
“那个,你说的那个电竞的项目,公司到底打算投资多少赌注?”我状似无意的问道。
齐慕挑眉:“哟,你不是个艺术家吗,怎么还对商业感兴趣起来了?这样子,还有几分像是当年的秦家大小姐了。”
我抿嘴,没说话,如果齐慕不说,我也不打算多问了,只怕他要起几分的疑心。
而当我都打算放弃打探的念头的时候,齐慕直接开口:“投注确实很大,其实整个项目风险极大,不过高收益也是自然的。”
我脸色发白,胸口突突动荡。投注很大?风险极大?怪不得齐宇看上的是这个项目,果然是早已得知了内部消息。
坐回车上的时候,我的心情更加沉重了,难得的一家三口团聚,我却满脑子里都是到底要不要动手。不动手吧,保护不了月牙儿,动手吧,对不起齐慕。况且,我已经隐约的开始觉得,这件事情可能对齐慕和齐氏造成的影响,可能远远比我原先想象的,更加的恐怖和巨大。
到家之后,我特意坐在沙发上,唉声叹气道:“今天不想做饭了,感觉累。”
然后齐慕和齐墨,两个帅气的男人的背影,就这么扎根在了厨房里。我的眼圈微微发红湿透,可是还是迅速的隐忍了下去,然后默默的走到书房,齐慕的私人笔记本,就好好的放在桌子上。
很多年前,齐宇也叫我做过这种事情一次,那时候我满心满眼都是为了报仇,为了能够逃离了齐家,逃离和齐家两兄弟之间的恩怨纠葛。那时候我心甘情愿,可是现在,我真的是不想这样做的。但却,不得不这么做。
我颤抖着双手,拿过笔记本,那时候我打开笔记本的密码,是我和齐慕当年结婚的日子。我闭了闭眼睛,隔了这么多年了,中间早已是物是人非了太多太多了。其实我原本已经不敢相信密码还是当年的那串数字了,或许如果不是的话,如果我根本打不开的话,我倒是死了心,也好给安清泽,给自己,给齐宇,给月牙儿一个交代了。
可是,当我颤抖着手指,将那串数字输进去的时候,该死的电脑,还是打开了!我心里又是一阵复杂的动荡,既是欢喜,又是痛苦心酸。我欢喜我们的情感,这么多年都深深的扎根在了齐慕的心里,心酸则是即便是有再深的情感的证明,我仍旧必须做着手上这件龌龊到极致的事情。
厨房里,不时的传来,两个人不时这么做,应该是那样做,先放葱后放盐啊什么的话语。两个男人的声音,都低低的,极好听。我的心,痛的难以遏制。我捂住胸口,眼泪已经绷不住了快要。
换好了资料,我深吸一口气,从书房里出来。迎面就遇上了齐慕,我立刻怔忡在了当下,下意识的将手里的U盘,小心翼翼的往后放了放藏起来。齐慕盯着我的眼睛,又看看身后的书房,微微皱眉,但过了一会儿只是淡淡的问了句:“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