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能有什么办法,继续下去,两个人都是要崩溃的,那已经是一种极限了,我和齐慕都很明白,所以才说了再见的。我真的很害怕,害怕有一天,那种中绝大的崩溃,会直接连同着将我们曾经所有的存在过的美好,全都给掏空腐蚀掉。我害怕,终有一天,什么都留不下来。
“想什么呢?”林浩然在旁边问我。
我侧头看他,赶紧掩去眼睛里的伤意:“想着,晚上的天空之上,真的是太漂亮了。”
林浩然顺着我的视线,朝着窗外看了好一会儿,然后点头说:“恩,天光总是留有一些弧度的,不像现在我们的世界,即使再晚,也灯火通明的,反倒是没有了任何逃避的余地,过犹不及了。”
我有些惊讶的笑笑:“哎哟,看不出来啊,这番话,竟然是从处于我们这个世界的顶端分子之一的林总嘴里说出来的。你这个层次的,没必要这么多感慨啊。”
林浩然勾着嘴角,对我销魂一笑:“学姐你看不出来的事情还有很多呢,比如,学姐你一直没看出来我特别喜欢你吧。”
我没好气的白他一眼:“这不是废话,我早就看出来了。”
话说出了口,我才发现不太对劲儿,捂住嘴,对上某个人一脸得意洋洋的笑容,我有些懊恼的瞪过去:“你给我挖坑,不厚道。”
林浩然但笑不语,过来好一会儿才收起笑容,深情款款的看着我说:“其实我很开心,最喜欢你笑的样子,和恼怒的,要打人的样子。开心和生气,我都喜欢。唯独不喜欢你伤心的时候。”
我怔忡在那里,好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眼睛又有些发涩了,但我及时忍住了,总不能老是哭吧,又不是什么未经世事的小女孩了,未免太过于矫情了。同时我心里又不自觉的,因为了林浩然说出来的喜欢,而有种甜滋滋的感受。喜欢这个词,若不是林浩然的话,都不知道要多久没人提起了。
很多年里,我们把爱说的如此的沉重不堪,后来终于,连我们自己都要承受不起这份巨大的沉重不堪了。而林浩然不一样,我在他眼睛里看到的那种纯粹和毫无所顾忌就可以坚定下去的光芒,就好像是从前的我们一样。我很羡慕,也很欣喜。
林浩然凑过来,笑意带着糖果的味道:“其实,你也有点喜欢我的吧?”
我脸一红,别过头:“没有,我跟你只是朋友,能够聊得来的朋友。”虽然我嘴里这么说,但是当我说出口的时候,我自己还是有些惊讶的,因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在我心里,林浩然的定位,已经从一个认识的熟人,变成了聊得来的朋友了。
我心里虽然惊讶,但是林浩然显然还是不乐意的,他微微俯身:“是吗,但是我能够感觉的出来,跟我在一起,你挺开心的啊。人生这么短暂,比起漫长的痛苦和折磨,难道不是简单开心更加难能可贵吗?学姐,你可要珍惜我这么贴心可爱的学弟呀。”
我无言的看着他“厚脸皮”的笑容,我跟齐慕还有安清泽,都是极其自尊的人,我们谁都说不出这样的话来,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林浩然,跟我们,跟我的世界观习惯了的那些人,都不一样,但是无可否认的是,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我跟他在一起,反倒是奇异的,觉得很轻松,很简单,很快乐。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过去了,飞机应该还在天上,等我睁开眼睛的时候,产生了一阵的茫然和对时间的不确定。林浩然笑眯眯的从包里拿出一堆食物:“飞机上的东西不好吃,所以我早就准备好了。”
我默默感受一下自己咕噜噜的肚子,好吧,确实很饿了。一边吃着,我一边想,林浩然虽然平时看上去大大咧咧的,但是本质上,又极为的严谨。总之,林浩然这个人,挺奇怪的,是个矛盾又深奥的人。那些我想不到的事情,他都能想得到,都能安排的好,而平时,又不乏一副玩世不恭的表象模样。但我知道,他不会是个简单的人,毕竟是林氏的掌门人。
到了机场,是一个黑人男人接的我们。我的英语一直在外面都是够用的,但是这个黑人说起话来,语速特别的快,所有有些句子,我也就没有听得明白。林浩然倒是跟那个黑人有说有笑的,似乎一点都不是问题。
坐在车子上,我小声的问林浩然:“这个人是谁呀?”
林浩然笑笑,看了一眼黑人的后脑勺:“一个哥们儿,大学毕业之后,我在非洲支教过一段时间,在那里认识的。这家伙是少有的,非洲那边的富豪,绝对的阔少爷身份长大的。”
我摸摸下巴,刚要答话,便见到那个黑人趁着红绿灯,转头回来对我说:“你叫我菠萝就行了,还有啊,我的中文恨不得比英文还好哟,有什么要问的,可以直接问我,浩子总是说我坏话,败坏我在姑娘们心中的形象。”
我一脸懵,这口音,脱脱的我们大中华的人吧,哪里像是个非洲人了?我侧头再看看林浩然,刚刚我们在讨论他的时候,岂不是都被他听的清清楚楚了,这可就丢人了。
想到这里,我有些恼火的瞪了一眼林浩然,明明就知道他听得懂中文,还没有告诉我!存心看我出丑吗?
林浩然笑的一脸的无所谓:“没听他说吗,自己叫菠萝,对一个水果,还是放坏了的水果,有什么好在乎的。”
我一脸黑线:“什么叫放坏的水果?”
林浩然露出一排大白牙,贼亮贼亮,然后在菠萝杀人的恶意目光里不怕死的继续说:“都黑成这样了,还不是放坏了吗?”
我一时没忍住,一下子笑出声来,然后赶紧捂住嘴,不过还真是佩服了林浩然,这个梗都能给他想出来,黑的,菠萝,放坏的黑菠萝。实在是笑死人了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