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赢了的,一直都是赢了的。”我笑得一定很勉强吧,不然为什么对着我的安清泽面孔之上,越发的苍白了呢?他那种神色明明就是在告诉我,他没相信我啊,根本没相信我。我语塞了,不只是语塞,我觉得自己整颗心脏都要堵塞了。到底应该怎么办呢?我烦恼而痛苦,然后最先妥协的,似乎又是安清泽。
“没关系,你说我赢了就赢了。现在重要的是带回月牙儿,她跟在齐宇那里没什么好事情。”安清泽皱着眉头,似乎是全身疲惫的在沙发上坐下来。他的手,纤细的手指,无力的垂放下来,那种姿势的脆弱展示,让我觉得很心慌。
我近乎是惊慌失措的抓住了安清泽的手,我上前的动作,迅速敏感的连我自己都觉得害怕。明明是很想想要保持住自己的平静的,原本以为至少表面上是可以维持住的,可是事实上呢?原来根本没办法做到啊,我还是失控了。
我紧紧的抓着安清泽的手,那双白皙纤长的手,原本应当是惯常着暖意的手,现在冰凉冰凉的感受传过来。我忽然就好害怕,如果失去了安清泽,我将会一无所有。我为了自己一小时之前还在齐慕面前失控的情绪,感到愧疚和懊悔。我到底是在浪费了什么付出,我到底是在辜负了什么人的等待呢?
“清泽,你不要这样子好不好?”我近乎哀求呻吟的说出口,我觉得胸口处的酸痛加深,这种感受,使得我不知道该如何安放自己假装好了的平静。伪装都失败了,面对安清泽的时候,没什么伪装是必要的。从什么时候起呢,他称了这般重要的存在,不过是一日之间,他好像离我如此的遥远,如此带来的恐慌,超过了磨难本身的预兆。
安清泽苦笑着摇头:“不要怎么样呢?难道我应该误认为自己还是赢了的,难道你说我赢了就是赢了。我心里有数,这点的自知之明若是没有,我恐怕到了现在还在无谓的争夺你心里的位置呢?可儿,你不如实话了告诉我就好,我没什么所谓了已经。反正这么多年了,赢不了的始终就是赢不了。我早就已经死了心了,原本想着的,也就不过是能够跟你们好好的生活在一起,好好的平静的度过以后的日子而已。可是齐宇的电话打过来,月牙儿的声音传过来,我就知道什么都没有用了,什么都毁掉了,都没了。我那时候还在跟林浩然谈合同的事情,齐氏还有新的计划要开始,我以为我们也会有心的应对措施的。原本,我们,整个乐创和整个林氏,都是信心满满的,我们以为一切都该有些变化了,这么多年了,被齐氏压在底下的日子,终于是要改变的了。可是现在好了,什么都没用了。
可儿,当月牙儿出事的话,还有什么要说的呢?你知道齐宇的意思,我们都很清楚他带走月牙儿的目的,所以我已经答应了他,看着他弄死林氏了。呵呵,林氏之后,很明显就该是乐创了。我也知道是这个路数,都能够看得到未来灭亡的结果了,可是即便如此又能怎么样,我还是要躺在那里,看着他一步一步的走下来。我的命脉到了他的手里了,我还能怎么办呢?“
我难受的看着安清泽,听着他淡漠的语气和绝望的叹息,我和他一样的难过啊,难道月牙儿丢了我就能好过吗?可是我无可辩驳,我没办法推卸责任,就是我弄丢了月牙儿的。无论我再怎么后悔都无济于事,我甚至没办法让安清泽相信我,我觉得自己根本已经无地自容无处容身了,我甚至感觉到,我现在嘴里说出来的每一句话,在安清泽听去了,恐怕都是逃避都是敷衍都是谎话连篇。
“所以,你是不打算继续相信我了,是吗?“我呆呆的说。
安清泽最后看我一眼,这次,连叹息都免了:“休息吧,已经很晚了,明天,还要解决问题。“然后他起身,想要上楼去。
我受不了的喊道:“那月牙儿怎么办?“
安清泽的身影顿在那里很长时间,直到齐墨从楼上冲下来,脸上都是怒火:“妈妈,你为什么没有把月牙儿带回来?“
我悲怆至极的看着两个男人,一个对着我,一个背着我,那又如何,有什么区别,他们,早就将我抛弃在了黑暗里,无边无际找不到出口的黑暗里。
好极了,齐宇成功了,我被这个家给摈除出去了,什么得到和失去的话,到了这个时候还重要吗?不只是月牙儿,我很清楚的事实是,我已经失去了一切了。可是我能怎么办,怒吼吗,发泄吗?我发现最悲哀的是,我现在连怒吼和发泄的资格都没有。是我造成的,是我的粗心是我的三心两意,酿下的悲剧。
安清泽停顿了几分钟之后,绕过了齐墨,脚步没有了迟疑,消失在楼上。齐墨迅速下来,站在我面前,眉头皱的很深,表情森然的丝毫不像个少年模样了。
“月牙儿呢?到底去哪儿了?“他问我。
我麻木的看着他,好像看到了不久之前在我面前的齐慕。每个人都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深处深渊之中的人,绝不仅仅是我一个人。
“她,跟吴俊宇在一起。“我淡淡的说道。
齐慕几乎是不敢置信的瞪着我:“妈妈,你到底在说什么?月牙儿还是个初一的孩子,你让他跟吴俊宇在一起?“
我有些受不了的回答他:“是,是我让的,全都是我让的。月牙儿说什么就是什么呗,是我去见了齐慕,是我放弃了月牙儿的。齐宇说的都是对的,当初我就是因为以为自己失去了自己的亲生孩子,所以才会去领养的月牙儿。如果不是因为这样,谁会不要自己的孩子,还非要眼巴巴的养大了别人的孩子呢?没必要啊,也很费力气啊,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