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慕好像忽然听到了我的声音,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我看见他痛苦的支起身子,林安柔立刻过去扶住他的摇摇欲坠的身体。
齐慕走近我,他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坐在地上的我,然后他居然一脚对着我的腿就踢过来。
“啊!”
突如其来的剧烈疼痛,使得我不得不俯身抱住自己的小腿,我眯起眼睛,前面的淡色大理石瓷砖上,却忽然多出一大块血渍。我惊讶的抬头,看着齐慕剧烈的咳嗽,随着每一次的凶部的起伏,大口大口地吐血。
怎么会这样呢?齐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呢?我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可是为什么所有人都紧紧的狠狠的盯着我呢?
我惊慌失措的想要从地上爬起来,小腹处,不知道是刚刚跌坐下去的原因还是被齐慕之后踢得那一脚的原因,一阵阵的坠疼。但此刻我也顾不了那么许多了,我努力的支起身子,爬到齐慕面前,到了这一刻,我才发现,我竟然那么害怕他死掉。
“齐慕。”我费力的喊他。
齐慕的声音,冰冷而虚弱:“秦可,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要演什么苦肉计?”
我努力的摇头,但只要稍微一动,就觉得天旋地转,我恍惚的说:“齐慕,我没有演戏,你到底怎么回事啊?”
齐慕被林安柔搀扶着,才能勉强的站在我面前,他的嘴角染着一种冷漠至极的笑容,他就那样站在我面前,冷冰冰的说:“给我滚,立刻滚出齐家。你肚子里的孩子,不管是谁的,我都不会要的。因为,被你这种令人恶心的女人生下来的,只会是个孽种!”
然后,林安柔惊呼一声,我看见齐慕闭上眼睛,又昏了过去。
我看着齐慕被林安柔紧紧的抱着,我的心,疼的像被人挖开了这么多年的伤口。
孽种?孽种!呵呵,齐慕竟然说我肚子里的孩子,他自己的孩子是个孽种。如果说之前,我知道齐慕是因为怀疑我和齐宇有事,所以才连带着怀疑了孩子。可是即使是那时候,他仍然说叫我生下了孩子再走。
可是现在,他竟然让我立刻就滚。
我麻木的站起身子,一步一步艰难的走到楼上,开始收拾自己的衣服。资料已经到手了,钱也已经到手了,我所有的目的都达到了,我早就应该走了。
肚子里,一阵阵的坠痛,痛的我额头后背都不自觉的冒出冷汗。可是我不敢低头去看,也不敢再次躺下来休息。我脑子里所有的想法就是,立刻离开这里,立刻!我一秒钟都不想要再待下去了。
我拿着自己简单的行李,费力的走到楼梯口,林安柔却正好站在那里,她看着我走过去,一把揪住我的手臂,然后骂我:“想走?你这么着就想走了?”
我没有力气跟她纠缠,只能面无表情的撑着一口气说:“不然呢?刚刚齐慕也叫我滚了,你没听到?”
林安柔却死死的拽着我:“秦可,做人我从来没遇到过像你这样的,心狠,不要脸,下贱,都齐全了。”
这些话,我已经听的太多了,我再次用力,想要挣脱她,林安柔却忽然对着我使劲儿一拉,我惊讶的看着她,整个身体却不由自主的下滑坠落。
最后的那一刻,我看见她的眼神里,闪过毒药一般的阴狠。我重重的跌在楼梯底下,睁开眼睛,一片天旋地转。
浑身都在痛,我试图动了动手指,手腕,然后想要去扶住我的肚子,我不知道孩子怎么样了,可是我发现,已经一点力气都用不上了。我努力的睁开眼,我看见齐宇,齐母,和齐父的脸。
我迷迷糊糊的听见齐父惊慌的打急救电话,齐母则直接饶过我,一脸嫌弃的上楼去找林安柔。齐宇靠近我,用只有我们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说:“这就是我要你看见的,看到了吗?”
他,要我看见什么呢?我脑子里一晃,忽然想起那天齐宇给我支票的时候,让我留下。他问我,难道不想亲眼看看这场好戏吗?
我的心底一沉,齐慕,之所以变成这样,一定是跟齐宇有关了。而齐慕和林安柔他们,除了齐宇之外的所有人,全部都认为是我做的。所以,齐慕才会用那种彻底死了心一样的眼神看我。
可是现在那些都不重要,现在我只知道,我的肚子,一寸一寸的疼痛加剧。
我死死的扣着着的手指,一点点的向前,抓住了齐宇的裤腿,我艰难的说:“救救我,我的肚子疼,救救我……”
我费劲全部力气睁大眼睛,但是困意还是残忍的席卷而来,我看不清齐宇的脸,还是齐慕的脸了,眼前,一片沉默的黑暗。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我躺在白色的床上,床单和空气里,都有种消毒水的熟悉的气味。是啊,我闻了足足五年的气味,我迷蒙的看着站在我面前的白岸,一瞬间,我忽然觉得,这是不是一场梦。
“我是不是在做梦?”我问白岸,但发现自己的声音,很嘶哑。
白岸眼圈发红的看着我,这种眼光,让我莫名的不安起来,我赶紧抓紧被单,摸着自己的小腹。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感觉不到他了,我的孩子。
我抬头,紧紧盯着白岸:“孩子呢?我的孩子呢?孩子是不是没了,是不是掉了,我是不是流产了!”
我惊恐万状地死死瞪着白岸,然后拼命坐起身,白岸见状,赶紧摁住了我:“别乱动,孩子还在,只是情况挺危险。你再这么乱动,孩子真的要没了!”
“真的?”我硬生生的把就要夺眶而出的眼泪给憋了回去,紧紧抓着白岸的衣服袖子,等着他的答案,他必须赶紧回答我,否则,我会疯掉。
白岸叹口气,扶我半躺下,然后说:“医生说了,这回事真的好不容易才保住的孩子,他已经很脆弱了,再加上你身体又不好,如果还有下次,可就不好说了。还有啊,你知道你来的时候,腿上一直在流血,我当时真的吓死了。你可不能再有下次了啊,这太惊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