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千锤百炼打造出来的暗卫,不畏生死,不惧折磨,不贪钱财不恋权贵,早已练就一身百毒不侵的铜皮铁骨。可眼下,却被一块肥肉给收买了?
一旁的文智轩却连忙把整盘肥仔骨递了过去,“你方才办事得力,这是你主子赏你的,拿去吧。”
暗卫没接,只是可怜巴巴地瞅着林初九。
林初九瞧他那没出息的样子就来气,不过那肥仔骨更可恨,让他解决了也是好事,便不耐地挥了挥手。
暗卫欢天喜地接过,迫不及待地直接用手抓了往嘴里塞,还微眯着眸光,十分陶醉的样子。
林初九瞧着只觉喉间一紧,那肥肉仿佛也滑下了自己喉咙,忙端起稔子酒连喝了好几口。
李建兰却点点头,“稔子酒固精壮阳的,你多喝点,以后你这小身板生出的小孩,身子骨都比你壮些。”
“噗……”林初九一口酒水就喷了出去,幸好文智轩躲得快,不然就遭殃了。
文智轩瞧着他一张脸由红转青,心中十分解气。方才他不喜媳妇说这些话,眼下却深以为然,不住地点头,“你看,我媳妇儿连你的后代都为你考虑到了,她还真有资格做你的再生娘亲。”
“……”
林初九觉得,自己再与这对夫妻抬杠下去,绝对会被气死,便选择闭口,专心地吃菜。
只是,不断地有菜肴上桌,他心中的疑惑便更重。
这些菜式红配绿、白配红的,搭配得很讲究,味道也很好,简直能跟宫中御厨相媲美,都是在她指导之下做出来的?
像肥仔骨这道菜,他也曾走南闯北,也时常看些民间奇志之类的书籍,确定没有听说过,为什么她会做?
还有,饺子、包子这些面食,是北方人才会做的,她一个南方人,却能指导伙夫做得比北方人的还好吃,她是怎么办到的?
他忽然间好想试探下她是否真是李建兰本人,
可那些被重新请回来的村民陆续回来了,个个上前对他叩谢,他忙着喊人起身,便没有了交谈的机会。
匆匆饭毕,三人去了李秀才的书房喝茶。
李建兰将自己所会的技能,全都推说是从李秀才珍藏的书籍上学的,因此,林初九一进来就直奔书柜。
他早就很好奇李秀才的书是否万能的了,可书柜上却空空如也,不说书了,就连书的味道都嗅不到半点。很是困惑地转来转去,想看下有没有地道什么的。
李建兰便淡淡地道,“所有的书都被我爹早早就藏起了,林大人,你找不到的。这些书籍是我爹的命根子,除了我,他谁也不让碰,更不会割爱借你的。”
林初九却有些不信,虽说读书人书读多了,确实会爱书成癖;可如若有人欣赏他的书,就如同欣赏他这个人一般,一定会拼命炫耀、展示的,也会让他人借阅,最多反反复复地叮嘱不要损坏。
可李秀才却全部藏起来,他就不怕那些书长虫子吗?
文智轩见他神色有异,便补了一句,“我是他女婿,他都不肯借,更别提你了。不信你问他要试试?”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林初九自然不会不知趣的再去借,便说,“君子不夺人所爱,既然李秀才不愿意,在下也不会强人所难。”慢悠悠地坐下,喝了一口茶。
李建兰暗自松了口气。
昨日潘夫人无意说起,有可能周智怀也来喝喜酒,她急忙找来李秀才,跟他说,“爹,最近朝廷在查禁一些书籍,你的藏书也极有可能夹了违禁书,办喜酒人多口杂,如若被人无意翻出,那就大事不好了,索性全藏起来的好。”
李秀才大惊失色,李建兰又说,“爹,你记住,无论谁来借,都不要答应;无论对方使出什么招数,都不要松口。”
吓得李秀才连夜藏到他床底下的那条地道里去了。
李建兰不记得家里什么时候多了条地道,不过把书籍的事搞定了,她的心里淡定许多。至于地道……等忙完了再去查看吧。
说一个谎要用上百个谎来圆,也真是够累的!李建兰擦了擦额头的虚汗,挨着文智轩坐了下来。
文智轩递给她一杯茶。
茶是普通粗茶,却很解渴,更能洗涤她的身心。她喝了一口,方才的紧张,便全都消弥无痕了。
她放下茶杯,很认真地对林初九道,“林大人,我相公方才也说了,当日救你,实在是顺而为之,大人不必介怀。更不用猜测我是否了解你去那鞋山的目的、我当日在山洞里是否得过奇缘;您只需知道,我们只想过寻常百姓的生活,不属于我们的东西,我们绝对不会去贪。财帛动人心,可我也懂得,什么叫‘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李建兰就喜欢把什么都拿到台面上讲,她讨厌别人对她猜忌和戒备。
然而,这一番推心置腹的话,似乎没能打动林初九,他的脸色阴晴不定,那双深邃的双眸里,闪烁着李建兰看不懂的光。
李建兰不断地说服自己淡定。
乍然一瞧见林初九,会觉得他与三皇子慕容琪有些相似,除了容貌外,还有那股不经意间从平易近人中透出来的阴鸷气息。
可她却能分辩这两人的不同。
慕容琪的心是黑暗的,所以他的整个人都透着一股阴沉的气息,仿佛来自地狱的使者;而林初九的性格阴晴不定,令人难以捉摸,才给人一种可怕之感,实际上,他的心是暖的,装着所有人。
所以,她在赌。赌自己的坦诚相待,能不能换来他的信任,从而放自己一条生路——从他的眼神中便知道,他已知自己闯过了山洞。
可是,林初九长久的沉默,却让她的心逐渐不安起来。毕竟人心难测,她再怎么算无遗策,人心都算不到的。
文智轩察觉到她在害怕,长臂一伸,毫无顾忌地搂住了她的肩。
转了脸,很严肃地对林初九说,“小九爷,你也不必忌讳我。我的目标跟媳妇是一致的。我当初肯舍弃一切回来,就从没想过会再出现在朝中。更何况,想要明哲保身,远离纷争才是最明智的作法。”
林初九沉吟了一阵,俊逸的脸上透出一股深沉,“文兄如何保证?”
文智轩一愣,随之扬了扬唇角,狭长的眸子淡然的看着对面的人,挑眉问道:“我的一举一动,全都掌握在小九爷手中,我还有必要作保证吗?”
林初九抬眸,目光微凛,眸底深处,透着可怕的森冷寒光,“你全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