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兰打了个寒战,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继续往前走。这雨越下越大,就怕遇上泥石流,所以,她必须要找个安全的地方才行。
可正在此时,“轰隆隆……”一道白光劈下,她眼前猛然出现一张男人惨白的脸!他双目被挖去,只剩两个窟窿,脸也被划花,还七窍流血!
“啊!”李建兰控制不住尖叫出声。
男人张大干瘪的嘴巴“呜呜哇哇”的说着什么,似乎没了舌头,双手拼命地往前伸着,似乎希望李建兰救他。
李建兰被吓傻了,又一道闪电劈来,她脑袋“嗡”的一声,便眼前一黑晕倒在地。
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李建兰再次醒来时,四周只有哗哗的雨声和流水声。她仍在晕倒前的石缝里,四肢被雨水泡的肿胀发沉,眼睛也酸涩的睁不开。而那个恐怖的男人已不见了踪影,仿佛从未出现过。
石缝里已积了不少水,低洼处已能没入她膝盖。她心里涌起巨大的恐慌,拖着沉重的身子,拼命的往山上爬。
然而,她很快就感受到脚下的土地特别松软,还未等她作出反应,“哗啦啦”整块山体往下塌陷。
好在,关键时刻李建兰抓住了一根粗大的藤蔓,被吊在了半空中,没跟着泥石流一起掉下去。
她在半空中晃荡不停,她轻微的动一动,那根藤又下坠了一些,吓得她尖叫连连。才稳定了身形,又一股泥石流直冲下来,裹挟着她往下面坠去。
李建兰以为这一次自己死定了,索性把眼睛一闭。可紧接着,“砰!”她的身子硬生生砸在坚硬的地面上。
她的五脏六腑都像被砸烂了,连呼吸都痛。静静的躺了一会儿,吐出一口带着腥味的唾沫,她慢慢的站了起来。活动一下手脚,居然无大碍了。好在这里距离地面不高,也多亏了她皮糙肉厚,不然那么直直掉下来,非死即伤。
天黑漆漆一片,什么都不清,她感受一下脚下,似乎是整块岩石。平伸出去一两米左右,所以,才恰巧把她接住。
而岩石内则是一个洞穴,从里面隐隐透出一丝光来。
她正要探个究竟,“砰”!又有一个物件摔在她脚边,仔细一看,居然是一只野山羊。
野山羊不知道哪里受了伤,不停地叫。李建兰听不得这样令人绝望奔溃的惨叫,把心一横,对它说,“你如果信得过我,就跟着我走。”
她半抱半扶着让野山羊站起,然后松了手,转身往洞穴里面走去。
说也神奇,那野山羊似能听懂她的话,居然也拖着一条断腿跟着走了进去。
洞穴悠长而潮湿,四面都是岩石。那一丝光亮,随着洞穴的深入而越来越明亮。
李建兰大约走了一刻钟,便看到那光线的来源。
是一个插在石壁上的火把。
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躺在地面上,胳膊和大腿都插了箭,不知死活。
……
大雨已经持续下了一天一夜,文智轩的心越来越不安。
他望着黑漆漆的天空,听着一道又一道的闷雷在耳边炸响,他决定要去那鞋村见妻子。
文母听他一说,气炸了,“你疯了吗?兰儿在娘家好端端的,下这么大的雨,你跑去干什么?”
文智轩眉头紧锁,“娘,不知道为什么,我总预感到她会出事。我要看见她好好的,我才安心。”
文母瞪目结舌。难得木头一样的儿子居然开窍,对儿媳妇上了心,她却不知该开心还是难过,只是温声劝道,“雨这么大,你要走路去那鞋村,这中间要翻过一道道山,山上有泥石流,还有野兽,不知有多危险……傻子哟,你给老娘回来!”文母跳着脚喊,可文智轩已跑远了,透过茫茫的雨帘,只看到他那模糊却决绝的背影。
……
当文智轩出现在那鞋村时,李家人正因李建兰的消失而闹得人仰马翻。李家五房人全到了。陈氏哭着喊着要到山上找女儿,老李氏指天骂地骂李建兰是个惹祸精,李文才央求几个哥哥与他一同去求里长,让他再派些人手去寻找……
文智轩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请问,这里是不是李文才的家?”
众人望着泥人一般的他,有些反应不过来。
文智轩又重复问了一遍,李文才才皱着眉回应,“我就是。你是何人,找我何事?”
“岳丈大人在上,请受小婿一拜!”文智轩正正经经地给李文才磕了头,惊呆了一群人。
“你……你是……”李文才激动得话都说不全,同时也没能记起女婿的名字,文智轩倒也有些眼力劲儿,“岳父,我名叫文智轩,您可以叫我轩儿。对了,岳父,不知兰儿在何处?她……”
“哎呀,你怎么才来啊,兰儿她……”痛苦地双手捶打着头部,说不下去了。
文智轩心陡然一沉,猛地站起身,逼近李文才,“兰儿她怎么了?”
李建兰的二伯补充道,“兰儿她前日上山后一直没回来,里长派了几个人去找她也不见踪迹,只在一处山体坍塌处,找到她的一只鞋。”
文智轩的脑袋“嗡”的一声,高大的身形不受控制的往后倒退了好几步。
……
李建兰蜷缩在洞穴内,头一点一点的打盹。忽然外面传来动物的吼声,她才猛然惊醒过来。
睡之前点的火堆不知何时熄灭了,四周乌黑麻漆,伸手不见五指。她摸索着找到打火石,重新点燃了干树枝。
野山羊老老实实在火堆旁待着,不远处躺着那个受了伤的男人……
李建兰微微蹙眉,走过去一探那男人的额头,果然是发烧了。
她帮他拔了箭,包扎了伤口后,又发现还中了毒,便替他将毒血吸出,才捡回他的半条命来。
可他体内余毒未清,又伤得这么重,能不能熬过去,就靠他自己的意志力了。
李建兰在他的包袱里搜寻,看有没有解药。可结果,却是让她失望的,包袱里除了几张银票、几锭银子,一个腰牌外,就只有换洗的衣物。
不过,能从此得出一个结论,这人的身份不凡,能避多远就避多远的好。
银子银票什么的,她的好想拿,可也怕没命花。
叹了口气,蹲在野山羊旁,也去查看它的伤势。
昨日已将它的断腿接上了,可它的精神仍是十分萎靡。李建兰看了看,这才留意到它是只母山羊,奶子夸张的鼓涨着。
显然还是在哺乳阶段,那它的孩子……李建兰明白了,昨日那一场泥石流,怕是把它的孩子给冲没了。
怪不得它精神这么差!
李建兰心疼地搂了搂它的脖子,安慰道,“没事的,小羊,你的宝宝定已重新投胎到贵人的肚子里去了,比跟着你强,你该祝福它,不是吗?”
山羊好似能听懂她说什么似的,伸出舌头,在她脸上舔了舔。
李建兰怕痒,笑个不停,“小羊,别舔,我……呵呵,别,脏,你太脏了,小心我揍你。”
一旁的男人却倏地睁开了双眼!
眼眸没有半丝温度,充满了杀戮的冷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