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没错,定然是公主与禁卫串通,或者说,禁卫迫于她的身份,才不得不听她的。”李建兰面色阴冷,“她阻止你去看我。”
文智轩则不太愿意相信。
香香公主,看着不像是那种恶毒善妒的女子啊。
她性格柔弱中带着几分俏皮可爱,只是偶尔有点小任性,可这并不影响她在所有人心目中的位置。
她完全不像一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公主,倒像邻家小妹一般可亲。他也曾想过,如若非要娶妻不可,娶一名如香香公主这般的女子,和和美美地生活,也不失为一件美事。
她曾经放下矜贵的身份,专门照顾重伤的他,当时在京城内被传为美谈。就冲她这份心意,他也该接受她。
可他欣赏归欣赏,如若要娶她为妻,却总觉得缺了点什么。他当时归咎为身份悬殊,现在想想,应该是缺少缘分吧。不像他第一眼见到李建兰,自然而然就接受了她……思绪飘得有些远了,他晃了晃脑袋,整理下凌乱不堪的想法,便说,“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们确实太过被动了。”
李建兰深以为然。
先是被温氏姐妹陷害,接着又差点掉入李玉早已挖好的陷阱,而后又遇到小翠的刺杀……无穷无尽的迫害,她真是受够了!
“相公,我猜测到,定然是皇上对我动了杀心,所以才会任由公主过来纠缠你。”
文智轩这几日也猜到这一层了,只是那人终归是他喊了几年的“大哥”,实在不太愿意相信,他会害他的妻子,所以一直有些自欺欺人地没去深想。
眼下李建兰提出来了,他知道自己必须要去面对。
他缓缓站起身,面色冷凝,“他既容不得你,我也不会再对他客气。”这一瞬间,他浑身上下散发着睥睨天下的霸道气息,俨然是沙场上杀伐果断的君王。如若平日里他不是刻意地隐藏自己,只怕光是靠他自己的冰冷肃杀气场,都能吓退很多歹人。
只是李建兰瞧着这样顶天立地的他,反而感到很心疼。
文智轩实际上是个没有多大心眼的男人,情商也不高,骨子里更像个缺乏安全感的小男孩。在她面前,爱撒娇,爱发脾气,善妒,小心眼……
他重情重义,却屡屡被伤。
阿海、香香公主、皇上……个个表面对他好,实际上都在利用他、欺骗他。
就是这样的一个傻瓜,如若自己都不理他,还有谁还在乎他呢?
李建兰的心被柔软填满,便主动去拽他的手,“你先冷静下来,听我说。”
文智轩满身的暴戾的气息,在她的柔嫩小手碰上他粗糙大手的这一刻,消弭而无形了。便又像个傻大个似的咧开嘴无声笑着,一pi股坐在了床边。
“媳妇儿,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
李建兰见他一副很听话的样子,想起她遭遇过坐牢,他却不闻不问,心中就似梗着什么,不冷不热地道,“可别!我只求你以后千万不要无缘无故玩失踪,我就阿弥陀佛了。”
文智轩委屈了,“媳妇儿,我没有失踪。实际上,我也偷偷去瞧过你,确认你还好,我才重新回村里的。”
“是不是你那次也同时去见了大哥?”她那时听文智欢说他来过,以为他没来看她,心里不知有多难受了。
“你怎么知道?”
“我出来那日去找过大哥。”
“哦。”文智轩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李建兰沉醉在温情中,人也变得格外宽容,并不因他的犹豫而不耐烦。
“媳妇儿,四弟说……说你出来时手中捧着一件男子衣裳,那上边还留着……”文智轩的脸色变得不太好看。
李建兰却不以为然,“哦。那日我在大哥面前哭得稀里哗啦的,大哥找不到东西给我、擦眼泪鼻涕,就把他的新衣裳贡献给我了。我前几日洗干净,让人还回去了。”
文智轩没想到困扰他多日之事,真相竟然是这样!
有些失神地道,“仅此而已吗?”
“不然呢?”李建兰想起文智山当时见了鬼似的表情,不禁有些哭笑不得,“是不是他跟你了些什么?”
文智轩微微怔了怔,随之忙说,“过去的事,还是别提了。”随之便转移了话题,“对了,媳妇。我不能一直处于被动挨打的位置上,要想个办法还击才行。”
李建兰朝窗外看了一眼,压低声音说,“相公,真正想要我死的人是皇上。他站在最高位置上,想要我死,是轻而易举。可他却忌惮你,因为你领军打仗的本领,无人能敌,他还需要你替他巩固江山。他想要不知不觉除掉我而不被你发现,实际上很难,所以,他才有点投鼠忌器。一旦他不再依仗你,我,甚至我们全家,可能都得死。”
文智轩感觉到媳妇儿的手在微微发抖。
她不畏生死,却害怕家人遭殃。她是个很重情义的女子。可他却一直都没能好好保护她,给她安全感。
文智轩心中针扎一样疼。便要挤上、床铺。
李建兰红着脸推他,“别上来,床铺小,小心挤到孩儿!”
文智轩邪肆一笑,身形轻轻一跃,便落在了李建兰的里边。连外衣都没脱,就十分熟练地钻进了被窝中。双手熟门熟路地抱住了李建兰。
“你混蛋!”李建兰下意识地推拒他,文智轩抓住她作乱的双手,低声道,“媳妇儿,别动。我不碰你,你让我抱着就好。”
这个家伙每次保证不动她,却时常言而无信,每次都把她拆骨入腹吃干抹净才罢休!李建兰不相信,用脚蹬他。
可双手却不再抗拒,文智轩得以将她严严实实抱在怀中,口中发出喟叹,“媳妇儿,抱着你的感觉真好。”
李建兰微微一怔,差点要落下泪来。她靠在他温暖熟悉的怀抱中,又何尝不是感到心满意足?可这么简单的幸福,对他们来说,都是奢侈啊。
许是文智轩与她想到同一块去了,他也沉默了下来,却将李建兰搂得更紧。
帐篷内安静了下来,只听见外边风吹过山林发出的“沙沙”声音。
李建兰忽然说,“相公,为今之计,我只有将我的底牌亮出,主动向皇上投诚,寻求他的庇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