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清楚我昏迷了多久,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躺在街边。
头上被重击流的血已经将头发粘在一起,稍微一动便头痛欲裂。
我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一张写着字的宣纸顺着身上落在地上。
我捡起来拿在手中一看,忍不住颤抖着大笑起来。
上面是我熟悉的字体,笔力一如从前般苍劲而俊秀,上面那两个字我是认得的。
“休书。”
我笑得停不下来,我只是他二十两银子买回来的侍妾,连堂都没拜过,又何必麻烦写休书呢?直接像这样扔在街边的尘土里,难道我还会不明白意思,再厚着脸皮回去吗?
我将那张休书捏在手里,撕得细细碎碎,手一扬,那些纸屑如同风中的花瓣一般零落了一地。
此时有一辆马车疾驰而过,车轮将那些细碎的纸屑碾进尘土里,我的心一如被车轮碾过一般。
别了,我曾深爱的男人。
从此以后,我将一个人为了找回孩子那个希望而活。
“你醒了。”
我艰难的回过头,这才发现身边站着两个姚府的丫鬟。
“若萱怎么样?”我急切地问着,生怕那个孩子有什么三长两短。
“公子没事,郎中已经给他上过药了。”丫鬟没好气的说,“你实在太大胆了,连伤害公子这样的事都能做得出来,知府赵大人气得火冒三丈,声称必须要严惩你。
也难怪大人会休了你,你居然敢伤害他的孩子,他没有惩罚你,就已经是宅心仁厚了。大人吩咐过了,今日休了你,日后便永远不要再回姚府了。
不过他已经安排好了你日后的生活,他在郊外为你买了一座房子,这些银子够你花一辈子了。”
“你们回去吧,不用他费心了。”我咬牙忍着头痛站起身来,转身就要走。
“不行,大人专门吩咐过了,一定要将你安排妥当我们才能回去复命。”丫鬟拦住我不让我走。
她俩一左一右架起我的胳膊,向早已等在路边的一辆马车走去,我被不容分说塞了进去,马车便向着郊外疾驰而去。
在一个院落门前停下,两个丫鬟和两个侍卫下了车,她们将我扶进院子便开始忙着为我整理屋里的物品。
我佯装着四处走走看看,趁他们不注意,便偷偷溜出大门,向着一个方向拼命的跑去。
我虽然已经穷途末路,但骨子里的高傲自尊和倔强从来半分未减。
我不想被他怜悯,不想接受他的施舍,我倒要看看我佟小玉一个人到底能不能活下去?
已经跑出去好远了,看看身后他们并没有追上来,看来我已经摆脱他们了。我头上带着伤,头痛欲裂,不由得放慢了脚步。
忽然,一个麻袋从天而降,将我整个人套住,接着,便被人捆上麻袋口扔上马车,那马儿不知道向着什么方向狂奔起来。
这绝对不是姚清远的人,姚清远已经对我作了安排,看来这伙人是偷偷跟在后面的侍机将我掳走的。
我拼命挣扎争不脱,只好放弃,静静养足体力,到时候趁机逃走。
我能感觉来者不善,心下怀疑可能是赵桐派人给她女儿外孙报仇的,至于他们到底想干什么,我不知道,心里在想会不会是想取了我性命。
马车疾驰了很久,终于停下,几个人将我抬下来,拖进了路边的一个小酒馆。
“老板娘,你的包子馅儿来了。”其中一个男人喊了一句。
我心里一惊,拼命挣扎起来,我可不想在这里被制成包子馅。
“哟,几位大哥好久不见。”一个妖冶的女人的声音从后厨传了出来。
“这是什么?大活人?我可不是孙二娘。”女子咯咯的笑起来。
一个男人笑着说,“开个玩笑,好酒好菜弄上来,吃饱了我们好有劲儿将她解决了回去复命。”
“放我出去,否则我即使做了厉鬼也要回来找你们。”我一边挣扎着一边拼命大喊着。
其中一个男人不耐烦了,重重地踢了我一脚,“还让不让人好好吃饭了?你化为厉鬼也不应该找我们,我们只是奉命行事。
实话告诉你吧,要杀你的人的是大理寺卿姚清远,我们只是拿人银子替人消灾。”
“胡说!姚清远不会杀我。你们要么就是知府赵桐派来的,或者是他女儿赵小蝶。”
“我们只要知道要杀的人是你就行了。”几个男人哈哈大笑起来,“你不要再喊了,省点力气一会儿好走黄泉路。”
“你们放开我,我不能死,我还要去找我的孩儿。”我在麻袋里拼命挣扎大喊着。
“这女人实在吵的烦人,要不先把她解决了扔湖里,我们再回来好好喝酒吃肉。”有个男人提议着。
也许这个老板娘听到我的喊声起了恻隐之心,于是连忙对那几个男人说,“几位大哥,这女人听起来蛮可怜的,要不把她放出来,给她吃一顿送行饭。
这样她即使死了变成鬼也记着你们一饭之恩,知道你们是受人指使,不会把怨报在你们头上。”
“也行,就让她吃最后一顿饭吧。”有个男人打开紧系的麻袋将我放出来。
“唉哟,刚才没仔细看,竟是个绝色的美人胚子。”其中一个黑脸膛,脸上有刀疤的男人色眯眯的看着我说,“就这样死了太可惜,正好一会儿吃完饭,我们几个把她弄上楼去好好玩一玩,然后再解决了。”
“几位大哥,我跟你们无冤无仇,求你们将我放了,我这还有一些首饰值些钱,你们拿去。”为了活命,我急忙从胳膊上退下手镯,从头上摘下金钗递给他们。
这些东西都是姚清远送我的,我连他都失去了,还留着这些做什么?
“这可都是好东西,还能卖些钱。”刀疤男人接过这些首饰,冲着另外几个男人使了使眼色。
“美人,先吃饱喝足再说,来,一块儿喝酒吃肉助兴。”他掰了一个大鸡腿递给我。
“谢谢大哥,我不吃,你们还是放了我吧。”说着,我拔腿便逃。
谁知这个刀疤男防着我,猛地伸出一只脚将我绊倒。
我重重地磕在地上,几乎要晕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