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大人,我记住了。”张统领对着姚庆远抱了抱拳。
姚清远也回敬抱拳之后,一夹马肚子,那匹棕红色的马便拖着我们出了庙门,向山下疾驰而去。
“姚清远,你这个混蛋,你放开我,我恨不得杀了你。”我歇斯底里的怒吼着,想不顾一切的从马背上翻下来。
脸色十分难看的姚清远一声不吭,只顾抱紧我狠狠的挥着鞭子赶着马。
“皇上已经说过准你陈情,你竟然说没有冤屈,曦儿难道不是你的亲生骨肉吗?你这个做父亲的竟如此绝情?”
挣扎不开的我张开嘴,使出全身的力气狠狠的咬向他的脖子。
姚清远的眉头更深地蹙在一起,却始终一声不吭,任凭我像一个吊在他脖子上的吸血鬼一般,狠狠地啃噬着他。
嘴里的腥甜在四处蔓延着,我如同一只发怒的母狮般咬住他不放,以此来向他发泄我心中的愤怒和疼痛。
姚清远忍着疼痛厉声问我:“你说,你以后还干这等险事吗?”
我怒吼着:“当然干!一天找不到曦儿我就一天不放弃。你爱慕荣华富贵贪生怕死,我什么都不怕,我豁出这条命,跟赵桐拼到底。”
听了我的话,姚清远猛的勒住马头,那匹棕色的骏马长嘶一声,四蹄腾空,差点将我们摔下马去。
“你为什么依旧这么执迷不悟?至始至终我都想保护你,你却一再铤而走险,早知如此,我当初就不该将你带在身边,你就应该永远留在尼姑庵!”
姚清远的胸口剧烈起伏着,怒不可遏的一把将我扔下马,重重地摔在路边的草丛里。
“你答应我,你就此罢手,我便放你走。你既然已经和欧阳一鸣在一起,就牢牢跟紧他,最起码他能庇护你。”
此刻,姚清远的脸上看不到半点温和与怜爱,表情是那么痛苦与决绝。
我的心如同跌入冰窖之中,他竟亲口叫我跟随欧阳一鸣,还亲口承认曾经后悔将我带在身边。
原来他已经真的不再爱我了,他怕我给他惹上麻烦,他希望我委身于欧阳一鸣,希望我永远蛰伏,就当从来没有生过那个孩子。
我趴在草地上,浑身软得没有一丝力气,我真的好绝望,绝望到恨不得立刻死去。
“听说欧阳一鸣逃婚离家出走,如果你知道他在哪里,就去找他吧,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很喜欢你,如果他愿意收你做妾,你便跟了他吧。
至于我们之间从前的一切,你全忘了吧,就当我们从来没有爱过,就当从来没有生过那个孩子。”
姚清远的声音如同从冰窖里传出来似的,一字一句都像裹挟着冰雹一般迎面砸向我。
我趴在地上,整个人都被心里那如潮水般涌来的疼痛压垮了,眼里却已流不出半点眼泪。
“小玉,摔疼你了吗?”看我半天趴在地上缓不过劲儿来,姚清远忙跳下马,附下身看我。
“走开!”我没有看他,声音如同结了冰一般。
“从今天开始,我的死活跟你没有半点关系。”我咬着牙从地上爬起来,踉踉跄跄的往前走。
看着我的样子,姚清远的声音忽然变得像从前那般温和,“玉儿,你答应我,要么去找欧阳一鸣保护你,要么去如心师太的养心庙,那里是安全的,她定会好好照顾你。
不要再独自一个人留在京城,天真地想凭一己之力扳倒赵桐,那只能是自己为自己掘坟墓而已。”
我只顾失落的往前走,深一脚浅一脚的踉跄着,似乎根本没有听到他的话。
姚清远在背后大声喊着:“玉儿,如果你不听我的话,我只能强硬的绑着你去养心庙,无论如何,我不想看着你去送死。”
我冷笑着:“你不用强绑我去做尼姑,我知道欧阳一鸣在哪里,我这就去找他,做他的侍妾,为他生孩子,如你所愿,忘了三年前所生的那个孩子。”
“我送你,直到安全的将你交给欧阳一鸣。”姚清远拉住我,想重新抱我上马,“你今天这么一闹,恐怕很快便传遍朝野,我不得不担心你的安全。”
“走开!”我的声音那么微弱,却似乎是从自己的心底发出来的,并清清楚楚的落入姚清远的耳中。
他收回那只准备过来拉我的手,直直的站在那里,目送着踉踉跄跄的我。
“玉儿,对不起!请你原谅我。”
走出几百米之后,我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冲着我的背影大喊了一声。
“再见!今生再也不见!”我喃喃自语着,眼里干涸得如同沙漠,一滴水分也没有。
我不知道走了多远的路,直到走得双腿麻木才终于回到那个有娘和妹妹的地方。
当看到她们那熟悉的脸庞时,我便再也控制不住向地上倒去,如同一团烂泥一般堆在地上。
“孩子,你这是怎么了?”
“姐姐!”
娘和小玉惊叫着跑上来扶住我,看着我那如同死鱼一般的眼睛,她们俩惊诧极了。
“孩子,这几天你到底去哪儿了?发生了什么事,竟让你变成如此模样?”娘心疼极了,轻抚着我的脸,一连声的追问着我。
看着这两个没有血缘的亲人,我心里真是百感交集,在我被全世界抛弃的时候,有她们在的地方,便是一个温暖的港湾。
若不是她们给我慰藉,若不是心中母子相见的希望还未完全泯灭,我真想一死白了。
“娘,我没事,我是烧不灭的野草。”我轻声的安慰着她。
娘心疼地点着头,和小凤一起将我扶进屋里,便去旅店的小厨房给我炖补品了。
我已经整整两天没有吃东西了,却感觉不到一点点饿,只觉得累,身累心更累,只想好好大睡几天,忘记这所有的一切。
小凤急急地推门走进来,一脸惶恐的说:“姐姐,我觉得奇怪,总感觉楼底下有几个男人一直在徘徊不走,似乎在盯着我们。”
“不用管他们,定是姚清远派来保护我的人,他们不会伤害我们的。”我虚弱的说。
只能是姚清远的人,假若是赵桐派的人跟到这里,恐怕我现在已经身首异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