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月色格外美,照得姚府的大院子一片亮堂堂。紧紧抱着我的曦儿,我们一同仰头看着天上那轮又大又圆的明月。
“月亮好美啊,像一个香甜的糯米团子,娘想把它摘下来,让我的曦儿尝一尝……”
此刻的我,心里全被满满的母爱填满,将孩子搂在怀中,温柔地跟他说着话,聊着天,想把这七年里我欠他的爱,全部补偿回来。
月光下,一个笔挺的身影踱步过来,不用回头,我都知道,除了姚清远还能有谁呢?
他将自己那件墨黑色的披风披在我身上,将我们母子两个包裹得严严实实。
“玉儿,月圆人团圆,孩子终于回到我们身边了,我真的不想让你们再离开我半步,你还愿意给我机会,让我努力将你的心找回来吗?”
虽然我已经被欧阳一鸣休了,可却始终对姚清远躲闪着,将他堵在我的心墙之外,心细如丝的他,怎能感受不到?
我低下头,长长吸了一下鼻子,这件衣服上淡淡的男人味道是我从前最熟悉的,曾经,在高粱地里,我为此神魂颠倒,不可自拔。
那些日子如同在昨天一样历历在目,可是,时光如流水,转眼间已经八年过去了,我们之间经历了那么多,如今,孩子终于寻回来了,我心中那个深深的怨结也解开了。
可是我们之间,却似乎隔着一层薄雾,再也回不去从前那种心悸的感觉。
见我低头沉默不语,姚清远轻叹了口气,“只要你一天不离开姚府,我就还有希望,我会一直等,哪怕等到白发苍苍。”
我依旧沉默着,逃避着姚清远那满含深情的目光,我不想给他任何承诺,我也不知道我在等什么。
多谢老天垂怜我,将我的孩子还给我,我的一颗心满满的都被喜悦和母爱占满,目光一直落在孩子脸上,舍不得移开。
有我和曦儿在府里,姚清远的心情格外好,他每天早早回来,从我怀里抱过孩子,温和的跟他说话,故意说笑话逗他笑。
虽然曦儿还是一言不发,可他已经不再似从前那般恐惧了,也不再动不动就尖叫着躲到桌子底下。
这对于我和姚清远来说,简直是天大的好事,这就说明孩子的心在恢复,我们有足够的耐心陪着他,直到他彻底好起来。
我是多么渴望,他有一天能开口叫我娘,那么我的整个世界就都亮了。
“今天太阳好,我们去院中蹴鞠怎么样?”姚清远笑着拿出一个球。
若瑄和若瑾一听,开心地跳起来,“好啊好啊,我们要和爹玩蹴鞠。”
暖暖的太阳底下,我坐在藤椅上,搂着曦儿看着他们父子三个开心的踢着球,若瑄和若瑾高兴得咯咯直笑。
“曦儿,你也来跟爹和弟弟妹妹一起玩呀。”姚清远笑着冲着他这个长子挥挥手。
曦儿虽然没有回应他爹,可他的目光却一直看过去。
那个做爹的为了儿子开心,便更加卖力地踢起球来,不一会儿就热得汗流浃背。
这位姚大人还真是个慈父,为了孩子开心,也是拼了。
我笑着看着他们父子几个,忙叫丫鬟沏好茶放在一边,等他们一会儿玩渴了好喝。
正在这时,下人过来报告说,欧阳将军前来拜访。
姚清远一愣,立刻将球踢给儿子若瑄,回头看了我一眼,微皱眉头说,“他来干什么?”
“我来当然是拜访姚大人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径直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只一眼,我整个人愣在那里。
刚还有些蒙,不知道欧阳将军到底是谁?原来竟是欧阳一鸣。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京的,我这几天忙着替孩子报仇,忙着整天跟他腻在一起,几乎都没有出过姚府,所以并不知道他回来了。
更不知道他已经是皇上钦赐的欧阳将军,正二品武将,现在的他,是绥远赵将军的副将,欧阳将军。
这么久没见,他看起来更加成熟稳健,浑身都透着英武之气。
我们目光触及的一刹那,我的心中猛的一颤,飞快的低下头躲开,那目光太炙热,似乎要将我烤化了一般。
“欧阳将军光临寒舍,使我姚府蓬荜生辉。”姚清远客套的拱手寒暄着。
“多谢姚大人!”欧阳一鸣拱手说。
他向身后挥了挥手,一行下人鱼贯而入,手中小心翼翼的抱着一些奇珍异宝。
“姚兄。”欧阳一鸣面带微笑。
他再次向姚清远拱手致谢,“我听家母说,上次有人诬陷我父亲毒害皇嗣一案,多亏了姚兄明察秋毫,最后还我父亲清白,使我们欧阳家安然度过那次危机。
小弟十分感激,特来向姚兄道谢,区区薄礼,还请姚兄笑纳。”
“欧阳将军客气了,欧阳大人被人陷害,皇上命我彻查此事,我定当竭力而为。”姚清远也十分客气。
看着这两个男人彼此之间互相拱手,我心中实在感慨,曾经他们还因为我在街上当众打在一起,彼此都挂了彩,而今日见面,竟心照不宣的不再提此事。
“欧阳将军坐下喝杯茶吧。”姚清远客气地尽着地主之谊。
欧阳一鸣也并不客气,直接坐了下来。
“欧阳将军这次跟随绥远赵将军在边塞建了奇功,真是可喜可贺,听说欧阳将军英武无比,使那叛贼闻风丧胆,姚某在京城也有所耳闻。”姚清远为欧阳一鸣斟好一杯茶。
“哪里,姚兄过奖了。”欧阳一鸣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我和曦儿身上,十分诧异地问,“这就是当年曾经被人抱走,后来一直杳无音讯的那个孩子吗?”
姚清远点着头,“是,他就是我和小玉生的那个孩子,名叫曦儿,他流落在外整整七年,我们终于把他寻回来了。”
欧阳一鸣说,“如此甚好,骨肉流落在外,始终让为人父母的牵肠挂肚,这下小玉……”
欧阳一鸣看了我一眼,立刻打住,“你们的心也终于能放下了。”
姚清远点着头,“是啊,孩子回来了,那赵桐从此休想再要挟我摆布我。”
“他不是你老丈人吗?他竟用你的亲生儿子要挟你?”欧阳一鸣十分诧异。
“哼,什么老丈人?”姚清远冷啍着,“他就是一只老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