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聚的日子总是短暂,转眼之间,欧阳一鸣已经回来两个月了,如今也该启程去镇守边疆了。
我回欧阳府也已经一个月了,我们一直恩恩爱爱甜甜蜜蜜,耳鬓厮磨间,我的心里满满的都是对他的爱意。
如今他就要跟赵将军去边疆了,这一走,恐怕得一年半载才能回来,我怕控制不住心里思念的潮水,真想这颗心被他带着一起走。
“一鸣,你要是走了,我想你了怎么办?”我紧紧搂住他的腰,将脸贴在他宽厚的胸前舍不得离开。
“你不是会易容吗?干脆易容一个我算了。”欧阳一明呵呵笑着将我搂紧,温热的唇紧接着覆盖在我的额头。
“玉儿,我也好舍不得你,以后在外没有你的日子,我怕是连觉都睡不着了。”
我的眼泪扑簌簌的落在他胸前的衣襟上,“你在外一定要多保重,绝不能让自己受伤。你不仅是阿玛额娘de儿子,也是我和雪淳的相公,还是孩子们的阿玛,我们都希望你时时刻刻健健康康。”
他点着头,轻抚着我的脸,将我的泪擦干,“我知道,为了我所爱的你们,我一定会好好的,你们就等着我的捷报吧。”
离别的时刻终于到了,清晨,我和雪淳带着孩子们来送他,噙着泪依依不舍地看着他牵着那匹枣红骏马。
好男儿志在四方,做一名叱咤杀场的将军,是他一直以来的梦想,我和雪淳作为他的夫人,虽然心里舍不得他,却始终以有这样的丈夫为傲。
“相公,我好崇拜你,你是我们欧阳家的骄傲。”雪淳噙着泪却含着笑,“我和玉姐姐在家里带着三个孩子等你回来。”
欧阳一鸣笑着看着她,轻轻的点着头。
我的泪再次落下来,心里有千言万语,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我拿出那件亲手为他缝制的藏蓝色披风,轻柔地披在他身上,“相公,边塞苦寒,你一定不要冻着……”
欧阳一鸣一把将我们两个拉进怀里,“玉儿,淳儿,我欧阳一鸣有你们,此生足矣。”
他弯下腰又亲了亲三个孩子,便转身跨上那匹枣红马。
他策马扬鞭向前疾驰而去,我和雪淳控制不住,提起裙角,一边挥着手,一边奔跑着向着他的背影追着。
“相公,你不要惦记我们,一定要好好保重自己!”
“相公,我们等你回来!”
欧阳一鸣回头看了一眼追着他的我们,给了我们一个无限温暖宠溺的笑容,便转身疾驰而去。
他迎着朝霞而去,旭日的光芒洒在他身上,使他看起来那么英武俊朗,那藏蓝色的披风迎风飘扬着,如一团蓝色的火焰。
渐行渐远,他终于消失在我们的视线里。
第二日上午,我和雪淳正坐在院中的葡萄架下,亲手为几个孩子缝制着衣服。
闭着的大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撞开,浑身是血的小谢跌跌撞撞地扑进来。
“你……”
我一惊,左手拿着的针深深的刺进右手里。
他不是跟随欧阳应明去边疆了吗?怎么……
“两位夫人,将军他……”小谢一头栽倒在地上。
“他怎么了?”
我和雪淳同时扔掉了手中的针线忽地站起来。
“他……他被烧死了。”小谢嚎啕大哭起来。
“不……”我身子一软,整个人栽倒在地。
我感觉全身的血一下子都涌进脑子里,似乎要将脑子挤爆一般,身上却绵软得没有一丝力气。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昨天他还在马背上扭头对我们温柔一笑。
“你胡说!相公他好好的,我不准你咒他!”雪淳瞪着眼对着小谢嘶吼着。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端庄温柔的她如此对人大吼。
“两位夫人,我说的是事实啊。”小谢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从小跟随着公子,我宁愿死的人是我啊……”
公公婆婆听到院中的动静也跑出来。
“快说……怎么回事?”公公摇晃着站不稳,“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小谢带回来的消息,如同五雷轰顶般,将我们四个人全部打蒙了。
我们的第一反就是,小谢搞错了。
即使有人被烧死,那也是别人,绝不可能是一鸣,他可是我们欧阳家的将军啊,他武艺那么高强,身体那么健壮,怎么可能会出事?
不可能,不可能,此刻的他正跟着赵将军在去边疆的路上呢。
“我们离京80里后,遇到了黑衣帮。”小谢边哭边叙述,“这伙人武艺高强,将我家公子和赵将军冲散了,公子带着我们几个人向西突围,后来我被砍伤,流血过多昏迷过去。
等我醒来时,赵将军已经带着人赶到了,可是等我们前去营救公子时,却发现他们已经被烧死在一座木楼里……”
听了小谢的话,婆婆无声地倒了下去,丫鬟们惊叫着,七手八脚去扶她。
“不!”
一声撕心裂肺的声音传来,我以为是我的,缓缓回头时,才发现是雪淳发出的。
此时的她,也跟我一样软绵绵地倒在地上。
我的眼前飘过无数黑色的雪花,那雪花越来越浓,最后,便什么都看不到了。
等我再次睁开眼时,眼睛哭得红肿的小茉正站在一边,看见我醒了,忙端来一杯水,“夫人,你要当心身子,要节哀……”
她的一身丧服刺痛了我的眼,我疯了似的一把打掉那杯水,“混账!谁让你穿这样的衣服?他没有死,我不准你咒他……”
小茉在我的撕扯中,一边哭一边脱了那身丧服。
我摇摇晃晃跑到院子,却发现下人们都穿着那身混账衣服,他们一个个垂头丧气地准备着丧事所需要的东西。
堂屋里,灵堂已经摆好,那随风飘起的白幔如一把巨大的手扼紧了我的咽喉。
“谁让你们弄这些的?全都给我撤了!”我像一只疯狂的狮子,不顾一切的扑上去,就要将那些东西扯碎。
人常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怎能凭小谢的一句话就能断定他已经死了?
小谢一定是看错了,我绝不相信,我们昨日一别,竟成永诀。
“夫人,你别这样。”小谢哭着拉住我,“公子的尸首已经送回来了。”他抬头瞥了一眼放在一边的那具黑色的棺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