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像被大石击中一般,我苦苦想要保护清远,却被柳慧儿在关键时刻揭露出来。
我再一次低估了她的狠毒,原来她和她大哥都是这么睚眦必报的人,她恨我当时在高粱地里撞破了她和佟三姓的奸情。
可我当时只想给她一点警告,让她以后不要再欺负我,对于这件事,除了佟家这几个人知道,我并没有对外向任何人宣传,否则她应该早被浸猪笼沉塘了。
可如今她却和她大哥逮住我想往死里整,弄死我还不够,还想将我心爱的人也拉出来一并整死,这岂不是将我的心在油锅上煎吗?
我绝望地流着眼泪摇着头。
已经有几个汉子跑去姚家村带清远了,我多么希望他有事不在家,千万不要被这些人找到。
可是所有的一切,岂是我一个小女子的意愿能够左右得了的,半个时辰的功夫,清远便被那几个汉子押着来了。
我的心一下子沉到谷底,在心里乞求着他打死都别承认,一切由我来顶着。
孟莹莹也好不到哪里去,看着被绑着的清远,她脸上的表情是那么痛苦。
我想此时此刻,她的肠子恐怕都要悔青了,她原本只是想报复我,根本没有想到柳慧儿会横插一杠子,将清远咬出来。
清远被带到河边,一眼就看见被塞进猪笼里披头散发嘴里塞着帕子的我,脸上的表情咯噔了一下,但瞬间便恢复了正常。
虽然被人押着,但身形一如平常般俊逸挺拔,表面上看不出任何惊慌的神色,一副不卑不亢的样子。
“柏山兄,犬子清远冤枉啊!”一路小跑跟在后面的清远爹一看见佟柏山,就跪倒在他脚下痛哭。
“柏山兄,我儿清远是书生,他一心只读圣贤书,根本不认识佟家这寡妇,不知道是惹了谁,在背后乱嚼舌根栽赃于他,还请柏山兄替清远做主啊。”
想必清远爹十分清楚私通寡妇的罪名,吓得将头磕得通通直响。
“爹,你快起来,什么事有我担着,你不用向别人下跪。”清远依旧有着书生的傲气。
“姚老弟,你快起来。”佟柏山急忙扶起清远爹,“因为确实有人指出清远和那小玉有染,我不得不请人带来清远当面对质。”
“你就是书生姚清远?”柳青上前一步,上下打量着清远。
“对,你又是哪一位?”清远炯炯的目光盯着柳青。
“我在衙门里当差,姓柳名青,是县令赵大人的左膀右臂。”面对清远的目光,柳青居然自觉地自曝家门。
但瞬间他就反应过来,明明这个书生是被人指责的罪人,怎么自己反倒在他的目光之下如此恭顺?
“姚清远,你知罪吗?”柳青故意清了清嗓子,脸上的表情瞬间换上一副不可一世的凌厉。
“敢问衙差大哥,清远何罪之有?”清远淡淡的问。
清远平静的表情使得柳青恼羞成怒,他从鼻子里冷哼一声说:“你私通寡妇,导致她身怀有孕,按照族规,理应双双浸猪笼沉塘。”
“不要啊,衙差大人,这是别人对我儿清远的栽赃陷害……”清远爹一听就变了脸色,扑通一声跪在柳青面前。
“爹,你起来,你不是总说跪天跪地跪父母,一个衙役,你跪他做什么?”清远微皱眉头让他爹起来。
“儿啊,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快对衙差大人说你是冤枉的,别被这寡妇无辜牵连啊。”一脸急切的清远爹眼里带着哀求。
“哼!”柳清轻蔑的冷笑着,“来呀,将这奸夫塞进猪笼里,跟那淫妇一起沉塘。”
“不要啊,我表哥是冤枉的,有人想故意害他。”孟莹莹发疯般冲出来,扯着嗓子大喊着。
佟安脸上挂不住,挥起巴掌重重地扇了她两个耳光,“你个贱妇,看来果真跟你表哥有私情。”
他愤愤地看着清远说:“你说,你是不是让我和我二哥都带了绿帽子?”
“莹莹是我的表妹,我们之间清清白白,我至始至终都只拿她当妹妹看。不过,从今往后,我没有这个表妹了。”
清远回头看着孟莹莹,冷冷地说:“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这样的事希望你吸取教训,害人终害己。”
“是人害我在先?你为什么只相信别人不相信你表妹?”孟莹莹歇斯底里地哭了起来。
他们之间的对话使得周围的人云里雾里听不明白,看起来似乎是表兄妹之间在吵架。
柳青不耐烦了,沉着脸催促的那几位拿着猪笼的汉子,“还愣着干什么?赶快沉塘!”
“谁敢动我一下试试!”清远冷冷地回头看着柳青,“你说我是奸夫,有何证据?”
“淫妇小玉的大嫂是人证。”柳青冷笑着。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说的那位证人是你的亲妹妹吧?我跟你们兄妹无冤无仇,请问你们为何要害我?你妹妹妯娌之间鸡毛蒜皮的恩怨你这位当大哥的也不用报复得这么大张旗鼓吧?”
“你……你血口喷人。”柳青闻言变了脸色,直接一把抓过猪笼向着清远冲过去。
“赵大人到!”
所有人的目光纷纷望了过去,只见人群自觉地让出道路,四个衙役在前面开路,后面跟着一顶深蓝色的轿子,紧接着又有一顶枣红色的轿子尾随而来。
轿子停稳后,县令赵桐揭开帘子走了出来。
赵县令看起来约莫五十岁左右,方脸大耳,天庭饱满,一看就是官宦人的长相。
“赵大人。”柳青脸色一变,急忙冲上前拜倒在地。
赵县令瞥了一眼拜倒在地的柳青,神情威严地说:“上香回来听人说你带着我的口谕来佟家村要将一对奸夫淫妇浸猪笼沉塘,所以我也赶来看热闹。”
“启禀大人,属下知道大人平时崇尚妇贞妇德,对于通奸这样的丑事向来不姑息,大人和夫人小姐去清凉寺上香了,所以属下就擅作主张来处理这件事,还请大人不要怪罪。”柳青也知道擅传命令不对,吓得鼻尖上冒出了冷汗。
赵县令没有理会柳青,他径直向河边走来。
“姚清远拜见赵大人。”清远向赵县令行了一个礼。
赵县令眯着眼睛看了清远半晌,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让人看不出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