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三姓,你还有什么话说?”赵县令看着佟三姓问。
“大人,草民冤枉啊。”佟三姓跪在那里惊恐万状,他连忙回头将求助的目光落在姐夫佟柏山脸上,“姐夫,佟小玉血口喷人,她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可能是我的呢?”
此刻的佟柏山当然也知道事关重大,不了解详情的他不敢贸然开口向赵县令求情,连忙指着佟三姓说:“三姓,你有什么冤屈尽管向赵大人讲明,他是我们的父母官,一定会秉公做主的。”
佟三姓磕头如鸡啄米,“赵大人,我以性命保证,佟小玉腹中的孩子不是我的,不如等那个孩子生下来再滴血验亲,如果是我的,我直接二话不说自己跳进佟家河淹死。”
看着信誓旦旦的佟三姓,赵县令略一沉思,张口说道:“孩子的事暂且放在一边,你跟佟家长媳柳氏有染,强暴寡妇佟小玉,这两桩事你也想抵赖吗?”
佟三姓思索半晌,这两件事不仅有人证,他身上也有伤疤为证,想赖也赖不了,于是避重就轻想逃避责任。
“大人,小民冤枉,我跟佟家大媳妇柳氏的事,是她故意勾引我的。她男人长期瘫在炕上,她耐不住寂寞就主动找我,这是她送我的贴身信物。”
佟三姓说着,便从身上掏出一个粉色的肚兜,上面用绿色的丝线绣了一棵柳树,还有一个“慧”字。
“佟三姓,你混蛋!”柳慧儿一看佟三姓在关键时刻竟把自己出卖了,气急败坏地吼着。
“柳慧儿,你个贱货,竟然勾引我男人。”佟三姓的女人杨氏急败坏地指着柳慧儿。
他扑通一声跪在赵县令面前,“赵大人,你可要为民妇做主啊,一定要将严惩这个勾引别人丈夫的贱妇。”
众人一片哗然,纷纷伸手对着柳慧儿指指戳戳。
柳慧儿的脸顿时成了酱紫色,恼羞成怒地左右看着,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大哥柳青见此情景也恼怒得不行,但当着赵县令的面又不敢发作,生生的憋着脸色也极为难看。
“赵大人明察,这个该死的佟三姓看着我丈夫瘫痪在床,没有人替我撑腰,就故意欺负我,都是他强迫我的,那个肚兜也是他抢走的。”柳慧儿哭着跪倒在赵县令面前,一副声泪俱下的样子。
“明明是你勾引我男人的。”杨氏一把抓住柳慧儿的头发,伸手就扇她的脸。
柳慧儿也不甘示弱,跟杨氏扭打成一团。
“放肆!”赵县令冷喝一声,“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本官的存在?是不是想挨板子?”
两个扭打在一团的妇人吓了一跳,连忙收手匍匐在赵县令脚下,“大人饶命,民妇不敢了。”
“佟三姓,你跟那佟小玉又是怎么回事?”赵县令抬眼看着佟三姓。
佟三姓眼珠子一转,“启禀大人,那佟小玉想用色相勾引我,勒索我的钱财,我没有钱,她生气咬我了一口。我跟她之间什么都没发生。”
“我一个妇道人家,镇子上都没去过,有钱也没地方花,我勒索你的钱财干什么?”我冷冷地看着他说。
“你怀不上孩子时,曾去庙里求子花了佟家三两银子的香钱,你是为了补这个窟窿。”佟三姓梗着脖子说。
“大人,确有此事,佟小玉求子花了佟家三两银子没怀上,佟家所有的人都不待见她,这事大家伙可都是知道的。
一定是佟家那两个媳妇勾引我兄弟的。”村长佟柏山的女人也站出来替他兄弟说话。
“对,一定是这样。”有村民随声附和着,他们当然愿意巴结村长。
赵县令扫视了一眼众人,从椅子上站起来,“没想到你们佟家村还真是热闹呀,作为县令,本官当然不能不管。
按照你们一贯的族规,男女私通应该被浸猪笼沉塘,但本宫慈悲为怀,提前先问一下佟三姓、柳慧儿和佟小玉家人的意愿。
如果你们愿意沉塘,二话不说马上执行,如果你们愿意饶过他们一命,那么各赏五十大板,自行领回去管教,如果以后再出现此类问题,严惩不贷。”
柳青一听急忙跪在地上,“大人,请饶过舍妹一命,小的愿把她领回家去好好管教,以后永不再犯。”
佟三姓的女人和佟柏山夫妇也跪在地上,说愿将他领回去好好管教。
“佟小玉的家人呢?”赵县令抬眼看向众人。
佟安反应过来,急忙跑过来跪下说:“佟小玉是我守寡的嫂子,本应替我二哥守节,谁知她不守妇道怀上野种,我二哥泉下有知都饶不过她。
我代表我们全家,恳请大人将她按族规沉塘。”
赵县令扫了一眼几个衙役,“开始执行!”
“冤枉啊!赵大人,恳请你让我将腹内的孩儿生下,愿杀愿剐,悉听尊便。”我大声地喊着冤,恳求他饶过我的孩子。
“既然是个野种,留下来也是个祸害。”佟安还在煽风点火。
“姚清远,此事你怎么看?你觉得是现在就将她沉塘,还是等她产下胎儿,滴血认亲揪出孩子生父后再沉塘?”
不知为何,赵县令忽然看向姚清远,眼里有一丝捉摸不透的神情。
“赵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赵县令摆摆手,支退了身边的人。
姚清远俯身上前,在赵县令耳边轻声耳语几句,赵县令抬起头来看了他半晌,脸上流露出一丝捉摸不定的笑容。
“好,既然姚家书生提议现在就将佟小玉沉塘,本官就按他说的做吧。”赵县令从椅子上站起来,“来呀,将那淫妇佟小玉推下河去。
“是,大人。”那几个衙役一步步走向我。
我再也没有一丝力气,软绵绵地趴了下去,虽然护了清远如我所愿,可我的心还是忍不住像瞬间被人用千斤巨石碾碎一般,痛到无法呼吸。
清远,我豁出命来只求你平安,可是你真的能舍下我们吗?你就这么怕连累到你吗?这可是你的亲生骨肉啊!
为什么?
我本想着实在无路可逃时就说出佟家将我卖进窑子的事实,即便被重新抓回去,那兴许还有一线生机。
可是现在,我再也没有力气说了,死了就死了吧,从此刻开始,我活着跟死了也没有什么区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