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林茉失去果儿的时候也曾痛不欲生,从痛苦的泥沼里走不出来,自己说过这样的话来劝解过她。
谁知若干年后,似曾相识的话从这个清洁工嘴里说出来,他不免觉得感慨,自己有一天也体会到了从这种痛苦绝望中走不出来的感觉,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看着岳晨低头若有所思,李霞又连忙开口说:“岳总裁,我想你已经去世的太太心里绝对不愿意你这样整天为她心碎憔悴。
所以你最好重新娶个太太,这样就能尽快忘了她,我觉得张秘书人就挺好……”
“你给我闭嘴!”一句话一下子惹怒了岳晨,“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忘了我太太,她是我心里唯一的女人,她将永远活在我心里,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娶任何女人。”
他冷冷地看着李霞说:“你不觉得你今天的话多了点吗?我娶不娶太太关你什么事?以后这样的话永远不要再提了,否则我开除你。”
李霞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又马上低下头咽了回去,眼里有亮晶晶的东西不断在膨胀。她迅速转过头离开总裁办公室。
走到门口时遇到了张秘书,她一眼看到了清洁工李霞满眼的泪水打湿了大口罩。
她心里不禁有些得意地想,怎么,碰钉子了吧?岳总裁是谁?他一向清冷孤傲,虽然公司里美女如云,可有哪个是他能看上眼的?
区区卑微又丑陋的清洁工居然还上赶着在岳总裁面前献殷勤,下场只能是碰一鼻子灰,自取其辱而已。
第二天,岳晨走进办公室时,并没有像往常一样闻见满屋子香喷喷的茶香。他下意识端起那个茶杯,发现里边是空的。
而那个清洁工李霞也没有像往日一样来他办公室打扫卫生。
连着三天都没有看见李霞的人影,岳晨的心里没来由地涌上淡淡的失落。
他喜欢那种在茉莉花茶的香味中怀念林茉的感觉。这个清洁工不在,他连那种茶也喝不上了。
心想肯定是那天他的口气重了,伤了清洁工的心,所以她辞职不干了。现在想想,这个清洁工并无意冒犯林茉,只是劝他想开一点而已,也是一片好心。
岳晨心里有些自责,那天她还说有孩子要养,不能失去这份工作。
他坐不住了,打电话问人事经理,“有个叫李霞的清洁工是不是不干了?”
人事经理陈浩说:“这个李霞并没有辞职,她说家里有事,请了几天假。”
岳晨一听,松了口气,这么说来,他以后还有机会喝到那种与众不同的茉莉香茶。
狭窄阴暗的出租屋内,李霞正抱着三岁的女儿坐在床上,用沙哑的嗓子为她唱着儿歌。
也许在别人听来,那样的歌声简直难听至极,可是在三岁的小阳阳听来,那是世界上最美的声音。
“妈妈,再唱一首吧,阳阳最爱听妈妈唱歌了。”躺在李霞怀里的阳阳脸蛋红红的。
“好,妈妈给你唱,阳阳可要早点好起来呀。”李霞一边唱着儿歌,一边轻拍着阳阳。
隔着破旧的窗户,岳晨看着屋内的一切。那个孩子的精神看起来十分不好,一定是生病了。
门没有关,轻轻一推就开了。
抱着阳阳的李霞一抬头,忽然愣住了,“岳,岳总裁。”
“你几天都没有去上班,我几天都没有喝上你泡的茉莉香茶,实在惦记得很。”
岳晨站在门口,背后的太阳光将他的影子投射在屋内,是那么的挺拔修长。
李霞看着背着阳光的岳总裁,竟一时有些发愣,呆呆地看着他十几秒后才反应过来。
“哦,我马上去给你泡茶。”她说着就急忙把怀里的女儿放在床上。
“不用,不用。”岳晨急忙制止她,“等回公司上班后再泡吧。你女儿看起来生病了,怎么不带她去医院?”
“我……”李霞有些为难地垂下头。
“叔叔,我妈妈的钱都用光了,没法在医院里治疗,所以买了药在家里吃。”懂事的阳阳躺在床上有气无力地说。
“走,叔叔带你去医院。”岳晨二话不说就把阳阳从床上抱了起来大步向外走去。
“这……这怎么行?”李霞跟在后面小跑着。
岳晨把孩子送到医院,医生检查了后说:“发烧都烧成肺炎了,还不来住院,真不知道你们做家长的怎么想的?”
他把岳晨和李霞当成了孩子的父母。
岳晨并没有辩解,他赶快去住院部交了住院费,安排孩子住院治疗。
一切安排妥当后,他有些好奇地问李霞:“你丈夫呢?”
“他……我也不知道。岳总裁,今天实在是太谢谢你了。”李霞顾左右而言他。
岳晨也并没有多问,也许各人有各人的难处吧。
他嘱咐李霞,“以后如果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你可以来找我帮忙。一个女人家带着个孩子不容易,不要自己死扛着,还把孩子耽误了。”
李霞听了连连点着头,她犹豫半天鼓起勇气说:“岳总裁,既然你这么说,我就再厚着脸皮求你帮个忙。”
“你说,只要我能办到的,我一定帮忙。”
“我女儿阳阳已经三岁了,到了上幼儿园的年纪,可是她现在没有户口,没有幼儿园愿意收她,这件事能不能麻烦你……”
李霞话还没说完,岳晨就满口答应了,“小事一桩,这件事包在我身上了。”
他直接拿出手机打了出去,“安睿,幼儿园的资源有没有?一个三岁的小女孩,没有户口。”
“我说岳晨,是不是你的私生女啊?那我可得找全市最好的幼儿园。”安睿一听哈哈笑着开玩笑说。
“去你的,我可不像你,私生活混乱。”岳晨也笑了。
挂了电话,他对李霞说:“孩子上学的事搞定了,出院了随时可以去,市里最好的幼儿园随便选,报我的名字就行。”
“太好了,岳晨,谢谢你!”李霞的目光里流露出喜悦,忙不迭地用自己粗葛沙哑的嗓音感谢着。
看着这个清洁工居然这么自然地对自己直呼其名,岳晨一时有些诧异。因为在公司里,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