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皇裔中心顶楼。
霓虹斑斓,灯火盛大璀璨,入了夜的皇裔中心宛如被罩在五光十色的光晕中的人间仙境,鎏金又将它衬托成一片金碧辉煌的天府。气势磅礴,
霍庭深在皇裔的中央长身玉立,一身剪裁得体的纯黑色西装,将他衬托成降临人间的邪肆撒旦。漆黑剪瞳暗涌翻沉,卷长的睫毛缓缓抖动。
蓦地,他幽暗黑瞳毫无波澜,淡然启唇,苍冷一声,“她迟到了。”
一身珍珠白礼裙的程楚怡,水光潋滟的眸子凝视了霍庭深一眼,俊冷无暇,仅是一眼便摄人心魂。她娇羞万分地低下头颅,暗暗攥紧了陈佳慧的翡翠绿袍,“妈,霍哥哥真好看。”
陈佳慧笑着揉了揉程楚怡的眉心,翡翠绿袍淡雅华丽,绣图精雕细琢,她的语句充满与年龄不符的娇嫩,“你啊,明明霍少马上就是你的姐夫了。”
程楚怡的双眸仅仅暗了一瞬,便充满了流光的异样色彩。她玩弄手指,恶毒娇笑道,“妈,你信不信,程颜惜不出几日就会被赶出来?你说她的性子在霍家待得下去么?连这么重要的仪式都要迟到……”
陈佳慧微微颔首,覆在女儿的耳畔上,轻吟呢喃,“你注意看,霍少的神色已经很难看了。”
“哈哈哈哈……”程楚怡笑弯了眸子,却忘了控制自己的嗓音音量,就这么震响了全场,“你说她会不会在纠结,到底是穿她那件窗帘婚纱好,还是她那件大红色鱼尾裙好!?”
话音刚落,一句清傲逼人的女音从身后响起。
“程楚怡,你在笑什么这么开心?”
全场蓦然停滞住,惊羡的眸光纷纷望向身后那抹妩媚勾魂的身影。
天蓝色的丝质绸缎,纯白朦胧的丝质头纱轻轻罩着她乌黑的发丝,从肩头上向下绣上的华美玫瑰傲然绽放,微蓬的裙摆让她宛如流落云间的天使。美眸朱唇,肤若凝脂,腰若约素。
而她堆云盛雪的乌发挽成了流云髻,粉黛略施的面容上透出了含春般的色彩。
妩媚风华,一代绝伦。
程颜惜迈着莲步,细长的美眸顺着眉上挑,透出一泓清透的眸光。
蓦地,她大方一笑,朱唇微启,“抱歉,我来晚了。”
所有人都被程颜惜那件熠熠夺目的婚纱所吸引,惟有霍庭深一人,平静地凝视着妖娆妩媚的女人。
四目相对间,程颜惜朝他勾唇一笑,耀眼得如同灿烂星辰。
她的笑靥,一下子映进了他漆黑的眸底。
这座城谁人不知?程家大小姐程颜惜,素来衣品庸俗,气质不佳,传言里只是个空有姿色的草包。
可眼前这位摇曳生姿的女人,高傲矜贵,媚态天成,势必要将那些议论自己的传言,一脚一脚,狠狠地踩在脚下!
她轻纱摇曳,朦胧柔软的头纱下,被半掩的双眸美得清透澄澈,款款莲步走到了霍庭深的身前,微微握住他朝她伸来的手掌。
握住的那一瞬,他指尖的冰凉,莫名让她一颤。
霍庭深低垂着头,狭长的眉眼,充斥着一种诡谲的森冷霸道。而他今日的墨色西装,衬得他颀长的脖颈曲线优美,领口微露的衬衫,藏着性感的禁欲气质。
她看得入了神,双眸呆然,身体忘记了动作。蓦地,男人的薄唇覆上了她的耳畔,字句透着一种冰冷的专横霸道,“现在,不是给你欣赏的时候。”
她眉眼不禁羞得一蹙,唇角却不得不挤出一抹毫不在意的笑。
他精壮的手臂将她攥入了怀中,男人冷冽的气息盈满了她的鼻尖。西装配婚纱,她与霍庭深站在一起,宛如一对绝代璧人。
这对璧人,这般华丽耀眼!
台下宾客掌声四起,却神色各异。欣然的,嫉恨的,冷笑的,统统被程颜惜望进了眸底……
忽然,在瞥见某个角落时,她的脸色不禁煞白,抽搐的唇角一下子抹平了方才的笑意。
坐在角落里的男人,正淡漠从容地握着酒杯,一双睨向自己的黑眸,充满了不可捉摸的危险。
幸亏有淡妆掩盖,她脸颊上的怒色才不会那么深浓。但微颤的双肩,还是暗示了她几乎快要压抑不住的怒气。
为什么,萧以辰会出现在她的订婚仪式上?!
她开始仔细思索……所有的入场名单自己都仔仔细细审核了一遍,根本从来没有出现过“萧以辰”三个字!
没有邀请函……他是如何进来的?!
这其中一定有鬼!
忽然,端着酒杯的程湛言携手一袭绿袍的陈佳慧,来到她和霍庭深的面前,面色欣然地敬了一杯,“颜惜,今天的你,实在太给程家长脸了。这是我敬你的一杯,祝你和霍总美满幸福。”
她立马掠去眸底的一抹异色,水眸荡起了欢喜,接过酒杯一饮而下,“谢谢爸。”
美满幸福……这四个字,让她胸腔里的冷意愈来愈浓。
只是一纸合同罢了,商业联姻,谈什么美满幸福?
一旁的陈佳慧见势也抬起了高脚杯,一改往日的盛气凌人,娇柔做作的声音喃喃道,“颜惜,这是我的一杯……”
她冷傲地睨了一眼谄媚的陈佳慧,心底缓缓浮现出三个字。
白莲花!
“暂且不了。”程颜惜收回了手,高扬下巴,指尖故意揉了揉太阳穴,娇嗔一句,“我似乎有些醉了。”
眼看着被拒绝的陈佳慧面色如土,程颜惜心底蔓延着冷笑。
鬼知道她递给自己的那杯酒里,有没有下毒!
老爷子走之后,程颜惜才面色如初,如水的眸子失去了方才的明媚欢喜,透着冷冽的眸光,朝着方才的某处望了一眼。
那个坐在暗处品尝红酒的男人,竟然已不在原位。
她的瞳孔猛地一缩,咬住唇瓣间,听见后方森然的嗓音,凉到了骨子里,“你在找人么?”
霍庭深冷厉的面庞上,眼神幽暗。
她立即反应了过来,收敛神色后,白皙玉臂递去了一杯红酒,“没有。话说这么久了,难道你没觉得,我俩似乎还没有互相敬酒过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