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想法刚刚产生,齐齐鸣已是眼珠子一转,眼见对方已冲到跟前,他是不慌不忙地旱地拔葱,一跃而起,身子旋转着自红白双叉的头顶跃过,轻飘飘地落在了他的身后。
  红白双叉猛地一转身,手中的双叉用力地刺去,齐齐鸣只不过轻轻地一侧身,对方手中的叉子便直直就刺入了墙上,红白双叉的面顿时涨得通红,双手紧握着叉柄,是拼命地往后拔着,齐齐鸣站在一旁瞧着,眼里充满了冷笑,忽然上前冷声地问道:“用不用我帮你一把。”
  此时红白双叉额上又淌下了不少的汗珠,可他却很愤恨地挥手抹去,硬是用力一咬牙,将叉子给拔了出来,人却已气喘吁吁地退到墙边,显然他也没有料到眼前这个小子居然如此地难斗,顿时感到有些力不从心。
  齐齐鸣看到他这副样子,心里面不免有些发笑,又有些同情他来。才刚刚斗了两个回合,红白双叉就已表现出如此狼狈,若是再继续下去迟早要栽在自己的剑下。现在不用拿眼睛看,用耳朵看都能瞧出自己的武功比对方高得多,要是就这样当众划破他的咽喉,日后传出去难免有违自己当初切磋的初衷,多少会对自己的名声会有所影响,不如索性让他一招半式,也显出自己的大度。
  这时耳畔乐曲也似乎跟着平和下来,有着某种和解的韵味在当中。
  齐齐鸣是一招收了剑,清了清嗓子,朗声地说道:“我说红白双叉,再这样打下去就算打到天黑也难分胜负,我看倒不如这样,你我各让对方一招,谁能够把握先机取得胜利的话就收手就此结束,阁下以为如何?”
  红白双叉本以为今日定要栽了,可一听到这个提议顿时来了精神,盯着齐齐鸣,心想:小子,你真是太轻敌了,居然想让我一招,你可知道世界上能够让我一招的人下场往往只有一个,那就是死,你年纪轻轻的,如此地不知道天高地厚,真是可惜了你的这条小命了。
  想到此处人已忍不住偷笑,接着他目光闪烁着道:“那好,却不知道你我谁先来?”
  齐齐鸣道:“你是长辈理应你先来。”
  此言一出,只见红白双叉的眼珠子是猛地又一转,舔了舔发干的唇,道:“好!”
  “好”字脱口,他人已故意地放开步子,双手持叉朝齐齐鸣的身上猛地刺去。
  现在齐齐鸣就这样子直挺挺地站在红白双叉的面前,是不躲也不闪避。
  经过刚才的比试,他已经基本了解对方的套路,所以他显得信心满满,知道对方即便在出手也不能够伤到自己毫发,只是这一次他却错了。
  就见红白双叉看似要冲过去,实际上他的手已悄悄地自叉身上来回一戳,原本一把短叉瞬间变成了几米来长的长叉,在场的人无不暗吃了一惊,耳边的乐越发地急了,仿佛一场暴雨即将来临,而齐齐鸣也不由得跟着吃了一惊,想要躲开已是很困难了,就见红白双叉手中的白叉往下那么一叉,竟好似叉起一块很肥很油的牛肉将齐齐鸣用力地叉了起来,举在半空中。
  齐齐鸣是面色大变,冷汗直冒,这才明白自己的情敌将要造成什么样的可怕后果,范小路的脸色也不由得变了,她急奔上去,拽了拽还在埋头弹琴的何美丽,大声地叫道:“范老板,你快想想办法,快要出人命了!”
  何美丽面无表情,低着头,手指不停地划动着,显然她一心都投入在了弹琴奏乐当中,根本没有听清范小路在急叫话语,莫非她真的能够硬下心肠,眼睁睁地看着一场血案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就此发生,而坐视不理?
  齐齐鸣一边死命地挣扎,一边试图抽手去拔肋下的剑,可是其他三人早已看出他的心思,邓双眼现在狞笑着,扑上去夺下他手中的剑,然后快速地退到一旁,道:“小子,你今日废掉老子的一只眼,老子就让你还一条命!”
  齐齐鸣心中暗暗地叹息着,事情结局竟然陡然逆转,他开始有些后悔自己方才的提议,现在他已如网中之鱼,剑就是他的水,现在水已失去,他这条鱼还能够蹦跶几时?
  只见红白双叉是眼睛放亮,眉目上挑,嘴角也扬起一丝得意的笑容,猛然间就听他是大喝一声:“小子,你受死吧!”
  接着另一只手中的红叉就直直地朝齐齐鸣的胸膛上刺下,眼见齐齐鸣就要血溅当场,就连范小路都赶紧闭起眼睛,不忍去看那血腥的场面。
  就在这生死一瞬间,忽听“砰”地一声琴弦断裂,所有人都被这琴弦忽断的声音给震慑住了,目光统统都转向了何美丽手中的琴上,就连红白双叉都跟着愣了一下,手中的红叉就没有马上刺下,这时何美丽的纤纤十指自断弦上轻轻地一弹,“突”地又一声,那断弦如风中的利箭“啪”地一声,准确无误地打在了红白双叉的手腕上。
  红白双叉是手腕吃痛,红叉顿时把持不住脱手跌落在地,他的脸色立即变得煞白,而他的三个兄弟见此情景也是面色剧变,汗水直淌,齐齐鸣却得到了一个千载难逢的时机他又怎么肯轻易错过。
  就见他一手紧握住叉头,另一只手抽出,自腰间一摸,随即往红白双叉的面上一扬,一股子白粉便铺天盖地地落在红白双叉的头,面,眼上,红白双叉赶紧用手去擦,齐齐鸣见时机已到,他的身子立即直挺挺地往上一跃,来了一个鲤鱼跳龙门,自半空中来了一个漂亮地回旋踢,一脚将红白双叉的白叉踢落,又迅速地接住之后这才稳稳地站在了地上,就用手中的这柄白叉抵住了红白双叉的下颚。
  这局势扭转之快,简直让人膛目结舌,叹为观止。
  要不怎么有人说,生死往往只在一瞬间。
  不过齐齐鸣的手并没有往下刺去,而是始终停留在红白双叉的下颚上,可就是这样红白双叉还是忍不住冷汗直冒,浑身哆嗦着,一旁的三人也感到很紧张,青长须赶紧带着谄笑,摆着双手冲上前去,叫道:“大侠,你…你可千万不要冲动,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人名关天的大事!”齐齐鸣一听这话,立即将目光如寒冰投向他,冷冷地道“我本来不想杀他,可是经你这么一提醒,我又改变主意了,今天一定要取他性命!”
  说完他的手不由得往红白双叉的咽喉上那么往下一点儿,红白双叉的脸色立即呈现一片死灰,喉咙发出咕咕的声音,显得很是痛苦。
  “别,别,我们兄弟命不值钱,可大侠你的命犯不着赔上吧。”
  齐齐鸣眼珠子转也不转地盯着红白双叉一字字地道:“红白双叉,只要你肯认输,那么今天的事情就此告一段落,否则的话别怪我的手不听话要在你的咽喉上刺出个窟窿来。”
  红白双叉虽然早已面如土色,但是他想到自己一旦认输,他们四人在江湖上将无论如何都混不下去,混不下去的意思就只有死而已,既然横也是死,竖也是死,倒不如索性死在这小子的手里,也要保住其他兄弟的名声,想罢,他一咬牙,从喉咙当中强行挤出几个字来说道:“小子,今天是我红白双叉办事不利,栽在你的手里,要杀要剐,我已无话可说,但是就是死我也不能够当面认输,败坏我们兄弟的名声!”
  说罢他竟然闭上双眼等死了,齐齐鸣看着他这副宁死不屈的样子,表面上用鼻子不屑地冷哼了一声,可是心里却对此人竖起了大拇指。
  只见他冷声道:“即是如此,那我就成全你!”
  他的手本来是往下用力,可是突然间力道改变了,他的手竟朝对面的墙上一挥,那白叉便“夺”地一声刺入了墙中。
  所有的人又不禁暗吃一惊,就连何美丽的眼角都开始跳动起来,她目不转睛地盯着齐齐鸣,等待着他的下一步棋子所落下的位置。
  红白双叉慢慢地将眼给张开,看到这一幕,有些吃惊,似乎不明白齐齐鸣为何不动手杀了自己,但是他想到方才自己险象环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不禁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咽喉,竟然还有些发质。
  只见齐齐鸣走到邓一眼的面前,一把取下自己的剑,冷声地道:“我的剑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夺的,没有经过我允许就夺下我剑的人只有死!”
  “死”字刚脱口,就见寒光一闪,还没有等众人反应过来,耳边已响起了一声惨呼!
  何美丽猛地一惊,赶紧站起身来,定睛一看,就见红白双叉掩着喉咙,双眼瞪出眶外,嘴张得大大的,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是最终还是未能说出,身子慢慢跟着瘫软下去。
  他身后的邓一眼见到此情景,从他那剩下的唯一的一只眼睛里慢慢地淌下眼泪来,他扑到红白双叉的身上嘶声叫道:“二哥,二哥,你这是为什么呀?为什么要待我一死,我邓双眼如今就剩下一只眼睛,活着简直生不如死,这小子出手杀了我,本是成全我,可是你偏偏冲了过来…为什么…”
  只可惜他二哥永远也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了。
  邓一眼喊了很久,嗓子慢慢地嘶哑,他将红白双叉的死体慢慢地放在地上,然后霍然抬头,用一只眼睛瞪着齐齐鸣,走到他的面前,举着他手中的剑就往自己的咽喉上送,大声地叫道:“齐齐鸣,你不是想杀我吗,来呀,你来呀!你杀呀!”
  齐齐鸣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弹,只是冷冷地瞧着面前这个已经快要崩溃了的邓一眼,另外两个人对于这种突发状况简直是措手不及,直到在邓一眼的疯喊中回过神来,赶紧上前抓住激动的他,安抚着他的心情。
  可是邓一眼却显得有些神志不清,完全听不进他们安抚的话,像一条发疯了的野狗一样势必要将面前的这个人给撕成两截。
  青长须毕竟是老大,他知道此时的情势对他们极为的不利,老四这样子下去一定会激怒对方,到时候他们凭什么抵挡?
  所以他眼珠子一转,走到邓一眼的面前,“啪啪”给了他两个嘴巴子,将邓一眼给打愣住了,然后用力地往肩上一背,对一旁的老三道:“三弟,我们走!”
  何美丽此时已站起身,大声地叫道:”各位请等一等!”
  青长须顿住脚回身抱拳道:“何老板,今日我兄弟算是彻底地栽了,虽有些遗憾,不过还是感谢和何老板特地赶此为我们弟兄抚琴助威,如今二弟死于非命,四弟发疯,我和三弟伤心过度,都已无力反抗,只有离去,但是这并不表示,我们从此以后就会放弃报仇,处理完丧事后,他日定来叨扰,如有得罪,还请何老板不要放在心上。”
  何美丽也赶紧回礼道:“在下也为今天的事情感到抱歉,令弟的意外死亡是我们意想不到的事情,虽然与我本人没有什么关系,但是毕竟是我楼阁中客人所为,所以令二弟的下葬费以及四弟医疗费,我来全权负责。”
  说着她已自怀中摸出一袋银子,显然是她事先备好的,莫非她早已算出会有人在弄口死去?
  只见她将这袋银子递给了青长须的手里,青长须本来还想推托,但是何美丽却目光闪闪地语气凝重地道:“拿着,这是我代表倾醉阁对你的一点儿心意,死者已矣,望你们能够节哀顺变!”
  青长须顿了顿,终于重重地点了点头,架着老二的尸体,领着老三老四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