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血玉观音!
或者说染血的观音菩萨,原本普度众生的笑容,被血染得狰狞,如同地狱来的阴魂前来索命,及其不祥。
众人看纪欣然的眼神震惊,不曾想到这般美艳的女子,会做出这种不孝之事。
人群开始小声的议论起来。
“这这也太”太不敬了!
老夫人娘家的人觉得她受到欺负,直接惊呼出声:“这是有多大的仇啊!”
也有人想趁机拉近相府的关系,替纪欣然解释道:“她可能是不知道血观音不好吧?”
愤愤不平的声音响起:“怎么可能不知道?她都知道老夫人信佛,难道不会了解吗?”
冯氏右手紧握扶椅,冷冷的看向纪梦夕。
纪梦夕对着她微微一笑,笑着看这场闹剧,眼中带有讽刺,前世她便是这样,被冯氏母女设计,众人对她议论纷纷,将她说成一个心如蛇蝎的疯子。相比较之下,对待纪欣然的已经很好了,更别说这事情是纪欣然一手促成。
祁珏枫看向沈梓安,眉梢微抬,似再让他欣赏这出好戏。沈梓安的目光状似不经意落在纪梦夕身上,随后移开。
阮雪娴若有所思的注视着这一场变数,没有掺和,置身事外。
玉清捧出盒子里的东西,又听众人议论纷纷,她吓得脸色惨白,身子开始轻微的颤抖起来,连一具观音都拿不住,手一滑,血玉观音从手上摔裂成几半,老夫人的脸色更黑了,气得连连咳嗽。
“快让老夫人通气!”纪池吩咐下人替老夫人抚背,再他人的指指点点中,颜面扫地,甩袖冷喝道:“不孝女!还不快跪下给祖母赔罪!”
纪欣然双膝一软,惊诧不输给任何人,她快速的偷看了三皇子祁汜一眼,他皱眉望着玉观音,不知道再想些什么。纪欣然哭喊着辩解道:“父亲,这不是我的!是这个丫鬟,是她拿错了!”
纪欣然用手死死的指着玉清,玉清跪在地上不停磕头,连声道:“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纪池的神情一松,若只是弄错,定是下人的疏忽,管教不严。想到这里,他将目光移向卫姨娘,卫姨娘控制住心慌,不动声色的偷瞄了纪梦夕一眼。、
“去把大小姐的寿礼拿过来。”纪池招呼最信任的钱管家。
“是,老爷。”
眼见去的人是钱管家,冯氏顿时放心下来,喝了口茶压惊。
没有弄清楚具体情况前,纪欣然不能起身,她几乎能想象出祁汜嫌恶的目光,完全不敢抬头看他。
爱女委屈的模样,搅得冯氏心口疼,她就只有那么一个女儿,绝对不能出事,几次想开口,都被纪池与老夫人的怒气堵下去,不敢多说什么,就怕拖累了纪欣然,罚得更重。
管家去的快,回来也快,众人的目光都在他身上,他却手上空无一物,额头有细微的冷汗,不敢对视纪池的眼神,眼中有着不自然:“回老爷,奴才没看见大小姐的寿礼。”
人群重新沸腾起来,都在议论这件事是事实。卫姨娘心下一松,过了会儿,锦儿悄悄回到她身后,微不可察的颔首,卫姨娘轻瞄一眼管家宽大的袖子,手绢沾了沾唇,掩去势在必得的笑容,
纪承人傻,没有那么多的顾忌,嗑着瓜子,静静的注视着这一切,骆修宇想到纪梦夕拜托他做的事,了然了前因后果,在纪承手里要了些,也同样嗑瓜子。
钱管家是母亲的人,绝对信得过,她维持了那么久的孝顺形象,一朝崩塌,纪欣然绝望的跪瘫在地上,明白被反算计了,急急道:“这不是我的观音,这不是我送的礼,是她!是纪梦夕的!”
“姐姐,我没有见过血观音啊?”纪梦夕一脸无辜诧异的看着纪欣然,仿佛不明白她在说些什么。众人一见纪梦夕的神情,又有之前的例子,都不那么相信纪欣然的话。
现在这种情况,其他人信不信不重要,只要父亲与三皇子相信她,纪欣然生怕被误会,连忙辩解道:“我送的明明是!”
“祖母。”
这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纪梦夕打断。
纪梦夕出列来到正中间,玉清的旁侧,将衣袖中的盒子掏出来,对着老夫人打开,柔声道:“祖母,我特地为您寻了一颗肉身舍利,庇佑您安康,还望你收下。”
都什么时候了,还送礼,纪池暗骂她不懂事,就不知道私下给吗?
纪梦夕无视父亲的不悦,转眼看向沈嬷嬷,示意她过来拿。
沈嬷嬷得到老夫人的示意后,步子轻快的绕过一地碎玉,从纪梦夕手中接过拿给主子。
老夫人打开盒子,里面是一颗晶莹剔透的石头,盈盈散发出柔和的光泽,那是高僧圆寂后的舍利,老夫人有幸见过一次,一眼就瞧出来这颗是真的,愤怒转眼被欣喜取代。
纪欣然睁大眼睛看着那颗舍利,如同洁白无瑕的玉,舍利明明是她的!她花了大价钱才探听出来消息,怎么就到了纪梦夕的手上。不可置信的看着老夫人满意的笑容,她想到夏禾、芳玉,她们都会武功,肯定是偷了她的舍利,纪欣然像是抓住了把柄,高声道:“那是!”
“嗯,姐姐你想的没错。”纪欣然的话再次被打断,纪梦夕莞尔一笑,纪欣然却如同看见的索命的冤魂,只见她挽起耳边碎发,捡起一块染血的玉石,轻声地说,“父亲,不要罚姐姐,姐姐与我心有灵犀,知道我送的舍利,这才将观音染血又打碎,寓意凤凰涅槃,再得重生。”
这一个污点,被圆满的解释过去,挽回了颜面,有人暗暗佩服纪梦夕聪慧,就连纪池也对她甚是满意,笑着点头:“然儿,有这一层意思不早说,起来吧。”
都知道是为纪欣然脱罪的借口,众人也不揭穿,开始赞叹纪梦夕,饮酒的祁汜看她的眼神也不一样。
这件事过后,纪欣然不仅得不到老夫人的喜欢,在上流圈子里也会沦为笑柄,她好不容易堆积的名声一落千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