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间隙,秦筌影立马俯身捡起被韩凛扯掉的外套,重新套回身上,然后起身。
出于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的掩饰,她留下一句:“我先出去了。”
然后,打开了书房门。
没有理会海瑟琳此时看到她是什么样的神情,径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海瑟琳皱眉,在秦筌影扔掉她手中车钥匙的时候她的好心情就被破坏殆尽了。
进到书房,迎面而来是还未散尽的烟草味,视线敏锐的落在那已经空了一大瓶的红酒瓶上。
“你喝酒了?”海瑟琳问。
韩凛已经在办公桌前的皮椅里坐下,刚刚她落荒而逃的模样充分的揭穿她伪装出来的强硬。
见韩凛对她说的话并没有反应,于是走近又重新问了一遍:“你又喝酒了?”
韩凛定了定眸:“没事。”
“什么没事,我问你是不是又喝酒了?”
韩凛望向她,严肃而认真的脸上写着愤怒。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不加收敛的在他面前展现情绪。
“刚刚还在楼下答应我!你知不知道过敏不是一件小事情!严重的话”
本来并不打算多做解释的他,此时为了打断海瑟琳,他还是开口:“没喝酒。”
海瑟琳果然收了话,视线在红酒瓶和韩凛之间切换了一圈。
接下来的意识让她更加的不悦:“秦筌影喝的?她为什么要在你的书房里”
“海瑟琳。”韩凛低声止住她。
海瑟琳生气加委屈,本来就不高的情绪更是跌入了谷底一般。
胀了气的胸口重重的起伏着,但是韩凛依旧面无波澜,她的愤怒无处可泄。
“好!我不问!不问!”海瑟琳瞪着脚,最后愤怒的离开书房。
韩凛望了眼她离开的身影,他以为自己已经可以无动于衷,可是刚刚她的追问还是像针一样扎过他的心头。
起身,走至窗前,将红酒瓶中剩下的红酒一饮而尽。
这么多年,他自己都快忘了自己对酒精过敏。
回到房间后的秦筌影立马冲进了浴室,用冷水冲洗过脸之后,才有点缓和。
踩着轻飘飘的步伐找到了手机,在沙发上坐下。
编辑了一条短信,发送到那个熟悉的号码。
“明天上午九点,老地方见面。”
然后扔开手机,把自己放倒在沙发里,闭上了眼睛,沉入无边的黑色之中。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她才觉得身上泛着凉飕飕的冷意,这才发现自己在沙发里睡了一整夜。
脑袋沉重,是昨晚喝下红酒留下的结果。
她按了按太阳穴,起身,洗漱,收拾好一切需要带的东西。
把手枪放进外套的内衬口袋里,刀藏在裤脚里,还有藏在指甲里的药,都一一准备完毕。
包里放了手机,车钥匙,还有少数几件换洗的衣物。
既然要演戏,就要逼真,作为一个从韩凛身边逃脱而投奔于齐铭怀抱的人,她必须伪装的一丝不苟。
她看了眼窗外的阳光,还没有折射进房间,时间还早,把思绪重新清理干净,状态调整到最佳的作战模式。
唯一的不足是,如果那块手表还在她的手上会更好。
在无形之中,那块陪伴她度过无数个生死关头的手表,已经成为了她至关重要的一部分。
收回遗憾,没让自己再做不必要的叹息。
下楼的时候,餐厅里空无一人。
徐管家看到她,视线上下扫视了一遍,凭着敏锐的洞察力,很快就嗅到了味道:“有事?”
她点头,没多做解释。
徐管家想要再问,她率先一步离开:“我不吃早饭了。”
然后走出了韩宅。
如果可以,她多么希望这一次是永远。
永远的离开这里。
车库里没有韩凛的车,无法判断他是什么时候走的,也与她无关。
到约定地点的时候,齐铭已经到了。
看到她的时候,双眸一亮,她没有落下他眼中的忧虑。
他在担心她会和上次一样没有一句话就消失了。
齐铭的脸上,除了意外,更多的是喜悦。
“还好吗?”依旧是这样简单的问题,他却始终都不会问腻,因为担心,因为在乎。
她给了他最放心的回答:“一切都好。”
“那就好。”
再简单的对话,要表达的意思不过也是如此,简单且情真。
只是她的恻隐之心早就被斩杀的一干二净。
齐铭问了她很多,她都寥寥几句带过,假话少,真话不多。
真正牵扯到她情绪的,是齐铭拿出父亲骨灰的那一刻。
属于她的东西,终于回到了她的手上,心有了着落一般。
齐铭的视线轻柔的落在她的身上,她无暇顾及,将骨灰护在了自己的手中。
直到离开餐厅,她都不想开口说话,沉默着上车,沉默着让齐铭带她走。
齐铭也没有惊扰她的安静,就连车子都开的很缓慢。
透过透视镜,她能够看到紧跟着在后的保镖,偶尔超过他们,而后又会放缓速度,有时也会和他们并排行驶。
融入稀少的车流,这样的保护很自然。
“需要我帮你联系墓园吗?”齐铭注意到她抬眸的视线,轻声打破了沉默。
她之前的回答是想要自己处理。
可是事实说明,她自己根本不能处理。
所以这一次她没有再拒绝:“谢谢。”
她知道他不需要的就是这两个字,所以没多做停留,又问:“我们去哪儿?”
齐铭侧头望向她,嘴角上扬,弧度很轻,很温和。
正要开口回答的时候,她的脸色突变:“小心。”
齐铭立马反应过来,迅速打转着方向盘,轮胎和地面发出尖锐的摩擦声,索性避开了迎面撞上来的黑色跑车。
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的人立马下了车,大步来到了他们的车前,齐铭的视线闪过一丝冷厉。
她的视线扫过他的脸,发现他其实并不意外。
和他开口的话倒有几分不符:“没想到动作这么快。”
她把视线投向车外,路段已经到了鲜少有人的别墅园区,围着他们的人一一下车。
齐铭紧握着方向盘,拿出了手机,电话通知了下去。
她知道,这个电话是没有用的。
她收紧了手中的骨灰,目光寒冷至极,声音也如此:“是韩凛。”
齐铭拿出枪递给了她,显然他也知道来的人是韩凛派来的。
她看着他递给她枪的动作,是没有一丝犹豫的信任。
他见她没有接过,于是又朝她面前递了递,口气坚定:“保护好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