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铭回头，看着秦筌影冷若冰霜的脸，她的行为再清楚不过的表明了立场。
但是他还是不可置信：“为什么不信我？”
为什么不信他能够护着她，能够保住她想要保护的东西。
齐铭看着她，视线逼人，嘴角充满了苦涩：“就像两年前那样。”
那年前她相信他的那样，果断的离开，果断的接受了他的帮助。
沉默良久后，她低哑着嗓子开口说：“对不起。”
齐铭侧过身体面对着她，扬手拦下了手下对准了她的枪口，视线直直的落在她的身上，没有半分的动摇，就如同他那颗像飞蛾扑火般的心。
她没有看他，视线冷冷的低垂着，齐铭的手尝试着想要拿下她手上的枪，但是被她阻止住，枪口又贴紧了他的肌肤。
她的立场很坚定，要杀他。
齐铭沉重的闭上了眼睛：“能告诉我为什么吗？是不是韩凛又拿什么威胁你？”
他一边质问，一边替她找理由。
可是回答是，不是。
“我从一开始就要杀你。”秦筌影对上齐铭的眼睛，定定的说：“从我们第一次见面起我就要杀你。”
不论是最初的第一次见面，还是两年后的重新再见，又或者是现在，她都是带着要杀他的目的出现在他身边，只是他却不曾察觉。
不是她太会伪装，而是他愿意选择相信她。
齐铭盯着她的双眸，宛如秋夜里的冷月，皓白而冷清，他想要找到一丝有迹可循的希望，都很难。
“我不信。”齐铭轻声的说。
抵在齐铭身后的手愣了愣，她嘴角带着讥讽：“该信的时候不信，不该信的时候偏信，我想你自己都不知道你有多愚蠢吧？”
这句话是对她对自己的嘲讽，在骗人这一方面她自认为没有多高的造诣，但是对齐铭，这个拿真心对她的人，她却没有失手过。
齐铭说：“这算不算是你对我的关心？”
“不是。”她冷声回答。
齐铭扯了扯嘴角，算了。
他这一生，毁在她的手上，也心甘情愿。
“动手吧。”齐铭冷静的看着她，眼中没有任何的责怪，似乎还藏匿着许多道不清的温柔。
他双眸里的情愫让她皱眉，内心发生了片刻的紧缩。
与此同时她能感受到的，还有另一方向传来的视线，属于韩凛的寒冷，凛冽的视线。
他们都在等她动手。
在此时的数秒之中，她犹豫了。
也就是这犹豫之间，一声枪响响起，子弹直直的朝她飞来。
这一次，她来不及躲开。
齐铭伸手拦在她的腰间，带她躲过。
她抵在他身后的枪顺势被他夺过，她下意识的要抢回来，只见他低头俯视着她，嘴角浅笑：“你下不了手。”
语气惬意，夹杂着愉悦，似乎是在说任何一件小事，而刚刚也并没有发生与他生死攸关的那一幕。
她拧眉从齐铭的手臂里挣脱开来，望向正在向他们走近的齐军。
齐军怒吼一句：“你们现在是要把桐市闹翻？”
就连局长都牵动了过来，虽然动用关系摆平后续的麻烦事情也不困难，但是在桐市他们向来很少给警方留下任何不利的印象，这一条也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情。
可是现在，他们争争抢抢也就算了，还这么放肆的不顾时间和地点，就连后果也不顾及。
齐军走至齐铭的跟前，狠厉的睨了一眼齐铭，如果不是他及时发现齐铭把秦振飞的骨灰偷走了，刚刚发生的那一幕后果难以想象。
现在也来不及再多加训斥，转头对韩凛说：“现在是什么意思？”
韩凛双手插进西装口袋里，开口的嗓音依旧悠远，散漫：“要样东西。”
齐军冷哼一声，又看了一眼秦筌影，刚刚她的动作可是清清楚楚的被他看在了眼里。
说要件东西是假，想要借刀杀人是真。
齐军还想再开口，齐铭打断他，对手下的人说：“送我父亲回去。”
“你。”齐军瞠目结舌，对齐铭的一次次愚蠢失望至极。
“你看看你现在被一个女人迷惑到什么地步了。”齐军训斥，企图唤醒他的理智。
齐铭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在他觉得自己此时无比的冷静，又给了手下一个眼神。
立马就有人上前劝齐军。
秦筌影的枪在齐铭的手上，那把是他给她的。
还有一把在她的身上。
只要她没有离开，那么她就还有机会。
而齐铭又怎么会甘心放她离开。
她微抬眼帘，看到韩凛深沉的眼眸，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
“齐铭。”她叫了一声。
齐铭望向她，她继续开口：“我刚刚要杀你。”
似乎是在提醒他，他应该愤怒，应该生气，应该也想要杀了他，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如同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齐铭也确实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声音低沉的说：“我知道。”
简单的三个字，我知道。
意思是，我不怪你。
她视线空洞的僵在原地两秒，手臂能感应到衣服内侧的那把枪。
该动手了。
抬眸的时候，韩凛已经转身。
她蹙眉，她知道韩凛没有了耐心，他要的结果是快而称心如意的。
而现在她看上去犹豫不决的模样显然不是他想要看到的。
他一转身，就说明这场游戏，他要自己结束。
而她在乎的一切，也都不会再残存。
几乎是就在下一秒的那一瞬间，她拔出了手枪，快速上膛，对准了齐铭，开枪。
齐铭比之前也提高了警觉，敏捷的转身，可子弹还是打中了他的肩膀。
齐军立马举枪对着她就是扳下扣机，齐铭捂住肩膀挡在了她的身前。
齐军怒瞪他一眼，拿枪指着他：“齐铭！你还要蠢到什么时候！”
齐铭还是那一句话：“我来处理。”
“什么你来处理！我不来你还有命处理？”
韩凛眯了眯眸子，重新转身。
秦筌影注意到了他的动作，没有再多加犹豫，加快步伐走至齐铭跟前，提高了嗓音到韩凛能听到的声量：“等一下。”
这句话是对韩凛说的。
韩凛脚下步子顿了顿，没有转身。
她看着齐铭，神色很淡，却有几分柔缓，手慢慢的覆上他的脸颊。
齐铭看着她的手，和她的眼睛。
她的眼里有抱歉，他清楚的看到了。
她轻启嘴唇，无声的开口，说的还是那一句：“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