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两天的静养,秦筌影能够清晰的感受到身体状况比之前好了很多,不会给正常行动带来影响。
在出门之前,还是简单的把自己收拾了一番。
拿起车钥匙出门的时候,保姆问了一句:“秦小姐,是要出门啊?”
“嗯,去医院。”她刻意的解释,用以保姆回头向韩凛汇报时用。
保姆也没有多问,在她身后嘱咐着说:“那您注意安全,早点…”
声音渐渐远去,已经入春的风还是有着冬季残留下的寒意,却也夹杂着温柔,迎面吹在脸上,轻轻柔柔的让人舒适。
沿着上次的路线,秦筌影很快就到达了上一次见面的地点,停车的位置都没有变。
只是这一次,她的内心不似上次平静。
那辆熟悉的车子出现在视线里是在很久之后,秦筌影看了一眼时间,等了大概两个小时。
她等着车子停下,然后走近。
车窗摇下,还是上次见过的那个男人,这一次是他带着一副深黑色的墨镜,看不清楚神情。
布朗老先生没来,意料之中的。
两个人都没有开口说话,她垂头淡淡的注视着车座上男人的侧脸。
宛如为了达成一场密不透风的交易而私下会面。
男人递给她一张纸,她接过,上面是一串地址和数字。
男人又递给她一个手机。
她微愣,布朗老先生的缜密和周到让她略觉感激。
全程的交流为零,任务完成之后,男人摇下了车窗,将秦筌影的脸隔绝在外,似乎和她见面是一件风险极大的事情,他必须保证任务完成的情况下也保证不留有任何的蛛丝马迹。
随即扬长而去,秦筌影停留在原地,视线落在手中的纸条上。
道恩霍尔,这个曾经救她于水火之间的男人。
她还以为,他们不会再有任何的联系,像是划清国界一般也断了关系。
只是,她的离开过于突然,甚至没有留下一句交代和预兆。
用那个男人给她的新手机拨通这个号码,秦筌影本以为可以做到风平浪静,没想到接通的那一瞬间,她要开口的话如鲠在喉。
一个陌生电话的来电,被那边很快接起。
那边也是沉默,只是似乎还有着男人低沉的呼吸声。
“是你吗?”那边率先开口,说着纯正的英语,语速很慢,有着几分试探。
“是我。”她终于调整好嗓音,回答对面的问题。
“你终于联系我了。”对面似乎轻舒了一口气,语调和言语不符,没有责怪的意思。
“抱歉。”秦筌影说。
那边沉默,没有说对她的抱歉报以理解,像是在接受下了她的歉意。
道恩霍恩是一个很好的战友,因为他很少感情用事。
所以这一次他的踪迹会被苗羽然掌握在手上,秦筌影很意外,也担心。
许久没有联系,似乎都不需要只言片语,只需要确认下来对方的身份,就能重回到以前并肩作战般的模样。
在自寻安全的险境中,彼此信任。
“你那边发生了什么?”她望向海面,仿佛看着一双眼睛。
那边响起一声打火机点火的声音,他的声音沉稳淡然:“一切都好。”
“可是你的下落暴露了。”她干脆的打破他口中一切都好的说法。
暴露,是他们最不应该犯的错误。
她想他应该深知这一点,可是电话那头的他却分外的淡定,并不以为意。
见他沉默,她察觉不对,唤了一声:“道恩?”
“我在。”
她闭了闭眼,又重复回到暴露下落的严肃问题上:“你的下落暴露了。”
下落暴露,就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道恩霍尔的态度让她有几分着急,正要开口再问些什么的时候,对面开口了。
“我知道。”
“因为我找不到你。”
简单的两句话,就是道恩霍尔的全部解释。
因为他找不到她,于是他就暴露出自己的下落,让她找到他。
秦筌影终于忍不住,对着电话那边低吼了一句:“你疯了!”
他到底有没有想过这样的后果会是什么。
韩凛不会放过他。
逃离他身边的那两年是他最恨最过不去的坎,如果他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帮她在美国生存,无疑是在帮她逃离他。
韩凛的偏执和嗜血,一定会做些什么。
就像是当年,齐铭帮助她离开那样。
韩凛会杀了他。
清理干净和两年前有关的所有痕迹。
要不然他不会这么久以来对她报以怀疑,逼问着她到底还在瞒着他什么。
显然,他也有所察觉。
道恩霍尔的嗓音依然沉稳,每一个音节从他嗓中发出都泛着力度。
“我一直都很冷静。”他说。
秦筌影握紧了手中的电话,单薄的身影在海风中显得非常羸弱。
“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尽量维持着声音的平稳,打开车门进到车里。
道恩,霍尔不加一点的掩饰,说:“我担心你。”
“真是愚蠢。”她低声说了一句。
道恩,霍尔也不在意,点了点烟灰,眼角扬起微乎其微的笑意,仿佛说话的人此时就在他的眼前。
他不再接受秦筌影的盘问,发问说:“你什么时候回来?”
秦筌影微愣。
道恩霍恩就是这样一个人,只注重结果,也只关心结果。
过程如何,他不是不在乎,而是先确定结果而后付出行动。
目的明确,行动狠厉,往往战无不利。
他在问她时间,就意味着这件事情他必定要参与。
这样的局面,她不想。
“道恩。”她严肃的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他依旧是淡然却坚定的回复:“我在。”
尽管如此,她要说的话,他已经了然于胸。
“我不会再回去了。”
此时,似乎连耳边的风都静止了,只有她刚刚那句话留下的尾音,四处化开在风中,无迹可寻。
“我不同意。”
“别这样。”她试图劝他。
“别为我冒险。”她的处境他不会不知道。
这个冒险的后果,不是他能承担的起的。
可是那边的人早有决定,且是不会再改的态度。
“冒险?我不觉得。”
“我只知道我爱你,我会让你回到我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