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铭脸上的表情顿住。
海瑟琳并不意外，继续说道：“我希望你能帮我演一出她死了的戏。”
韩凛的脸色沉下去几分，探究的视线变成了思量。
“为什么？”
“因为我想让韩凛忘了她。”
“哈哈。”齐铭仰头大笑两声，假的逼真。
“是你傻了还是韩凛傻了？”
齐铭看似玩笑的一句话让海瑟琳整个人都紧张起来，在桌子下的手紧紧的交织在一起。
她不能泄露出韩凛的真实情况，但是要瞒过齐铭却也有一定的困难。
为了不让齐铭看出任何的端倪，海瑟琳的脸上覆满了冷漠。
“不管奏效不奏效，你想要的条件我都会答应你。”
于是为了不暴露后者，她不否认前者。
“冒昧问一下，布朗小姐为什么觉得我会帮你。”
“因为再没有比你更好的人选。”
齐铭皱眉。
海瑟琳的话掀起关于秦筌影的所有情绪，爱的，恨的，不解的…
他没有想到这次她会因为韩凛回来，还抓了齐军。
她的选择，终究还是站在了他那边。
尽管他们之间有着不共戴天的仇。
想起这些，齐铭的胸腔里燃起愤怒和不甘心，全都化成眼底的阴鸷。
“布朗小姐请回吧。”
这个戏，他没工夫配合。
更不想再沾有和她有关的任何事情。
因为她的离开，因为她的狠心，一次次的将他的心四分五裂。
海瑟琳一动不动，言语依旧淡然镇定：“另一个原因是，不仅仅是在帮他也是在帮你。”
海瑟琳将齐铭眼中的情绪变化看的一清二楚，她能够判断的出来秦筌影在他心里并没有完全清理干净，哪怕此时他的办公室里坐着另外一个女人。
“当她死了，不也正好让你的心重新得到自由么？”
当她死了。
这四个字狠狠的落在齐铭的心上，僵硬了他的嘴角。
“你凭什么自认为我的心里会有谁的存在？”
“就凭你现在这么排斥的情绪，如果没有的话那么…”海瑟琳每一句话都将齐铭的心剥落出来，却又不说穿。
“我相信齐总更加不会错失让齐氏更加辉盛的机会，不是吗？”她学着商人谈判时的态度，有着自己的底气，也留有对方足够的空间。
齐铭的沉默，他此时并没有说出口的拒绝，是海瑟琳继续谈判下去的机会。
“我希望我们能够合作愉快。”海瑟琳自作主张的向他伸出手，目光覆上一层诚恳的神色。
齐铭眯了眯眸子，冷冷的看着海瑟琳的手，眼中的情绪和嘴角扬起的弧度极其的不符，他故作轻松的回握住她：
“合作愉快。”
海瑟琳很快就收回了手，她的手心因为紧张已经冒出了细小的汗渍。
不得不承认，这样看似风平浪静的一个过程，实则是一个冗长艰辛的心理较量。
她现在只想离开，担心再多停留和说些什么会让齐铭察觉出不对劲的地方。
她竭力的藏住韩凛的情况。
从椅子里起身，脸上有着不自然的神情：
“你的条件想好告诉我。”转身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她回头提醒一遍说：“只限于布朗集团最近的项目。”
其他的，关于韩凛和HQ的一概免谈。
“还有时间，地点，我来选择，我只希望到时候你能单独到场，当然你的手下可以在外面守着。”
齐铭扯起嘴角，对她的计划和安排毫不感兴趣，可是眼底却幽深，他挥了挥手说：“不送。”
海瑟琳忽略掉他眼中戏谑的眼神，径直走出办公室。
视线扫过一旁的苗羽然身上，她的眼里似乎很是疲倦，像是一夜未睡的结果。
海瑟琳的视线在苗羽然憔悴的脸色上多作停留了数秒后，果断离开，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这间办公室里的空气压抑的让她多待一刻都胸腔发闷。
回到韩宅后，海瑟琳几乎是小跑着上楼。
“他醒了吗？”还没走进房间，海瑟琳就问守在门口的保镖。
“韩少还没醒。”
海瑟琳略微松了一口气，轻声的走进了房间。
看到韩凛已经睡在了床上，又问一旁的保姆：“是你扶…”
保姆很快会意，海瑟琳还没问完她就摇头压低了声音说：“是少爷意识模糊的时候要找酒，磕磕盼盼的倒回到了床上。”
海瑟琳内心一紧，那就是说明他此时还是半清醒状态。
只有在他完全不清醒的时候，他才不会找秦筌影，才不会想要喝酒。
而她现在只需要等他下一次完全不清醒把她当做秦筌影的时候…
第二天，韩凛从浑浑噩噩中醒过来的时候，立马从床上起身，视线环顾一周，寻找着什么。
最后落在旁边的人身上，目光立即温柔下来，像是清晨从窗外打进来的暖阳。
韩凛即使是在睡着的时候，神经也是紧绷着的，尤其敏感，所以海瑟琳一向不擅自挪动他，也不靠近他。
韩凛伸出手，轻柔的抚摸着她的头发。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睡眠也变的很浅，随时担心着他的情况。
她猛的从床上起身，对上韩凛的幽黑的双眸，看到他眼中的温柔，心下一暖。
嘴角扬起欣慰的弧度，她率先开口：“怎么了？”
她不问他有没有感觉不舒服，因为她之前问的时候他说她像是在把他当病人。
身在病中的他并不知道自己病了。
于是她不再问他那个问题。
韩凛搂过她的肩膀，将是他的所属物般的搂进他的胸膛，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他的话很少，很多时候都是把她搂进怀里。
或者在他内心深处的潜意识里，他在害怕失去，害怕她会离开。
她从他的胸膛里抬起头，望着他下巴说：“今天我们出去走走好吗？”
韩凛低头，饶是亲昵般的重新将她按回自己的胸膛，声音经过昨晚的醉酒显得沙哑：
“想去哪？”
“你有想去的地方吗？”海瑟琳问。
“你选。”
海瑟琳想了想：“不如中午就出去吃饭吧。”
她自然的神情，附和常理的要求，此时根本不会让韩凛有任何的怀疑。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