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齐铭见面,约在了上午十点半,在就近的咖啡馆。
春天的气息,正在慢慢席卷入桐市,带来昴然的生机。
在去咖啡馆的路上,她突然有了一种在这座城市待了很久不曾离开的错觉。
齐铭比她早到,和她失去联系的这段时间里,他早就经历了不安,抓狂,无可奈何,镇定,这一系列的转变。
他从来都不知道,自己会这么爱上一个人。
倾尽所有热情,去融化她的淡漠,帮她完成所想所要,换取她的真心。
这件事情不易,齐铭知道。
而他恰恰也不喜欢做容易做到的事情。
所以,她成了他势在必得的目标。
一个人,他可能会撒谎,但是他的眼神不会骗人。
在秦筌影看到齐铭的那一瞬间,她能从齐铭迫切的目光中读出他的信任。
“你还好吗?”齐铭尽量保持着镇定。
很多时候,他们之间见面他都是这样问她。
以前她总觉得无谓,于是她敷衍。
可是此时此刻,她突然明白了真情的可贵。
哪怕是来自一个自己处心积虑要杀的人。
她轻笑着回答他:“我很好。”
这是实话,但却在齐铭看来可信度为零。
因为她伪装的很好,她在他的面前是一个被韩凛控制失去自由无法逃脱的小猫。
而她瞒着韩凛到齐氏上班,逃离的计划失败,她怎么可能会好。
好的话,为什么半个多月都没有联系到她,甚至都找不到她的任何消息。
齐铭当然不会信,他痛恨这份无力。
上次病房见面之后,他就反思过是不是自己哪里出现纰漏,不然韩凛又怎么会次次拦在他的前路。
可是无论其中辗转了多少猜测,最后的结果依旧没有变,他选择相信她。
相信那个曾经选择相信他留了下来的秦筌影。
相信那个为了自由会铤而走险不轻易放弃的秦筌影。
但是她的消失还是让他害怕,害怕她会不再想要自由,害怕她会屈服。
而正好让人调查静安园里那座无名碑有了结果,他第一时间告诉她的原因,也只是想要见她一面。
而她今天的出现,也让齐铭的相信落地生根,开出了花。
她似乎能猜到齐铭肚子里想说的话一般,宽慰道:“不用担心我,我能处理下来的情况比你想象的多。”
她的话让齐铭内心一缩,他心疼她的这份坚强。
看到齐铭蹙起的眉间,她闪开了视线,重新换上一副漠不关心的冷面。
没再接着寒暄,很快进入话题,问道:“那座墓碑真的是我父亲?”
齐铭不语,将跟前的文件推到她的面前
她打开,一页一页的翻过。
韩家当年买这块地的记录,当年目睹了这件事情的看守员的笔录。
一切都井然有序,详细具体,找不到一丝漏洞。
当年下葬韩磊的时候,带来的是两具骨灰盒。
而当年秦振飞临死之前见的最后一个人,就是韩磊。
事实,无需过多的赘述。
秦筌影的手在轻轻的颤抖,纸张在她的手中皱缩起来。
齐铭轻柔的覆上了她的手背,似是安抚似是关心,他的手掌温暖而厚实。
她缩开手,目光冷清。
“我能怎么证明?”
她不信他,她只想相信自己。
齐铭看着她深不见底的眼眸,有一丝黯然。
“你无从证明。”他告诉她:“他们藏的很好。”
光是调查出这件事情,齐铭就花费了不少的一段时间。
她知道他口中的他们指的是谁,韩凛,韩夫人,还有徐管家。
只是,她想自己找到能让自己信服的证据。
齐铭告诉她不能,她不信。
见她沉默,齐铭又说:“这件事情你不能去查,太危险了。”
她没有理睬齐铭的劝告,径直的问:“我能去墓地看看吗?”
齐铭没有想到她会突然提出这个要求,他以为她会愤怒,她会失控。
然后他会劝解,说服她安静,而后一起协商下一步的计划。
她的镇定出乎他的意料。
齐铭担忧的望着她,好半天后他才知道她在悲伤。
低沉的,暗藏着的伤痛。
他后知后觉,说:“好。”
于是齐铭瞒过所有耳目,堵上有可能会泄露的嘴,又带她来到静安园。
他发现他从来都不能拒绝她。
哪怕后果不可估量。
也许是出于血亲之间的联系,秦筌影能够感受到当自己身处于这座墓碑面前时的血管膨胀,眼眶红涩。
她的直觉也在告诉她,这个里面是她的亲人,是一手宠着她的父亲。
她无声的站在这块无名碑前,齐铭站在她的身后,很久很久。
齐铭走近她,她察觉到他的靠近。
但是她却抗拒:“齐铭,给我点时间。”
于是他又退回一步,那好,他等。
齐铭问她要的这一段时间是多久,她沉默。
“三天,五天,十天,一个月?”他的声音很轻,怕是打扰,但又不能不明确这个回答。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比她还想要早点让她离开韩凛。
秦筌影仰头看天,将眼泪逼回眼眶。
“两天。”她回答他的问题。
“好。”
她回到韩宅的时候,已经是下午。
韩凛不在,她也不需要向谁报备她的行踪。
径直上楼,来到书房门前,推门而入。
书房内依旧一片昏暗,窗帘只开了一半,桌上还放着一本韩凛最近在看的书。
紧锁着的抽屉勾起了她的好奇心,以她的本事很快就解开这不算太过严密的家用秘柜。
小心翼翼的翻找着,却也没有找到她想要的东西。
视线落在一旁的保险柜上,这个柜子从她第一次来到这个书房就存在了。
如果说有什么重要的东西需要存放的话,它应该是个不二的选择。
她试着破解,密码错误了一遍又一遍,再试下去会提示异常,然后自动锁柜开启保护模式。
车子行驶的声音从楼下传来,她立马把动过的一切恢复原位,然后迅速离开书房。
回到房间,打开电视,看得聚精会神的模样。
“你今天出去了?”韩凛进来的第一句话就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