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管家皱了皱眉头，再说下去也不过是一些泛泛的搪塞之词，默了默后走了出去。
秦筌影的冷寂，让他陌生。
或者说，从她再次回到韩宅起，她就已经是陌生的了。
可是，这些天她和韩凛相处方式的有所改善，让他也看到从前那个秦筌影的影子。
他不能心软，徐管家告诉自己。
他们不该继续错下去，所以他狠下心来对他们旁敲侧击，他也有他的恻隐之心，但他为了责任和义务，他必须这样做。
韩夫人把韩凛交给他照顾的时候，她的嘱咐时经多年后仿佛还在耳边。
那年，韩磊身亡，韩夫人的心也碎了一地。
她哭的撕心裂肺，是他把她劝了下来，替他好好活着。
也是在他的劝说下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到英国开始新生活，他会照顾韩凛，让她放心。
只是现在，韩凛早就不再需要他的照顾，甚至连意见都不愿花费耐心听取。
因为他把秦筌影看得越来越重，而他却没有察觉，又或者说是不肯承认。
徐管家给远在英国的韩夫人打了个电话，问了她的近况，闲聊了很多，没有要说起国内情况的意思。
韩夫人主动问起：“韩凛怎么样？”
徐管家停了数秒，平静的回答：“和以前一样，夫人可以放心。”
韩夫人也沉默，没再问起。
人与人之间有的时候就是很奇妙，三言两语就能流露出彼此间的情绪变化，然后准确无误的做出关于对方的猜测。
“他又做了什么？”韩夫人拧眉，关于自己的儿子韩凛她又怎么会毫不了解。
秦筌影一天没离开，韩凛就始终会有羁绊。
“这一次不是少爷要做什么。”
韩夫人在等他继续说下去。
夜幕降临，秦筌影终于等到了楼下韩凛回来的车影。
她快步下楼，在韩凛刚好踏进门的时候她正好到达楼梯口，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韩凛无温的双眸软了下来，仔细看得话还能看到他嘴角轻微上扬的弧度。
看她小跑着下楼，他边走近边说：“想我了？”
明明是一个问句，从他笃定的脸上看出更像是一句肯定。
她看着他，没说话，紧紧抓住楼梯扶手的那只手因为用力过度而泛起白色分明的指骨。
看她有点愣着的模样，韩凛并没有察觉丝毫的异样。
抬手抚上她的脸颊，似是宠溺般把她的脑袋覆在自己的胸膛。
他很喜欢这么做，让她能感受到他胸膛里的心跳，他也能感受到她肌肤上的温度。
数秒后，他才温柔的开口：“吃饭吧。”
韩凛搂着她的肩膀把她带到桌边，看得出来他的心情大好。
“外面在下雪吗？”她不经意的问。
“在飘小雪。”
“应该是今年最后一场雪了吧。”她把视线投入窗外。
暮色暗沉，她什么也看不清，但眼神却异常的坚定。
“想出去看看？”韩凛把她眸中的渴望收尽眼底。
他记得，她说过很喜欢冬天。
她点头：“想。”
“那吃完饭我带你出去。”
“我们去哪？”
“能看到整个桐市的地方。”
能够看到整个桐市的地方，她在脑中迅速搜集着可以联想到的所有信息。
“HQ？”
韩凛扬了扬嘴角，果然是他一手带大的小猫：“不错。”
这个地方，挺好。
足够安静，足够隐私，足够让她动手。
眼看韩凛要带秦筌影出门，徐管家下意识的多问了一句：“少爷是去哪儿？”
韩凛拿过车钥匙：“回趟公司。”
“公司的事情？”徐管家问完把视线落在了秦筌影的身上，潜意思是问公司的事情为什么带着她一起。
韩凛不想多作答，只是简单的嗯了一句就带着她出门了。
徐管家还想再说什么，剩下的只有韩凛毅然离去的背影。
突然想到什么，他立马转身上楼，走近那个他除非有事否则不会擅自出入的房间。
走进冷空气里，飘零的雪花从眼前滑落。
秦筌影伸手接了片细碎的雪花，收紧于掌心，等它慢慢融化。
只是还没融化，一只温暖有力的手覆上了她的手心，将那星点残留从她掌中汲走。
取而代之的是他的温度。
车子在HQ集团楼下停住的时候，他的左手仍然紧紧的覆在她的手背上。
“这还是我第一次来这里。”她轻声的说，轻的没有温度。
“如果你想，以后我常带你来。”
多么贴心的一句话啊。
只是在秦筌影听来，却很刺耳。
“好。”
HQ集团的顶楼，一眼望去把笼罩在朦胧夜色中的桐市收尽在眼底。
雪花落在他们的发梢上，肩头上，时间如同凝滞了一般。
他们没有打破沉默，韩凛维持着把她拥进胸膛的姿势。
秦筌影闭眼，数秒后睁开从他怀里出来，目光眺望至远处的霓虹交错中。
她伸手，白皙修长的手指直直的落在不远处和HQ集团同样屹立的大楼。
那是齐氏。
韩凛顺着她的手指望去，等着她的下文。
“你相信命运吗？”她轻声的问，让韩凛有些出乎意料。
他拿回她的手，似乎这是他的所属物，他有决定动作的权利。
而后他才缓缓的回答：“不信。”
她悄然后退两步，视线依旧落在齐氏大楼。
她为了杀齐铭，接近他，做离他最近的那个人。
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来源于身边的人。
她用两个人的距离，换来可以杀他的机会。
于是她假意微笑，假意共处，假意卸下所有防备。
而她现在，把这一切又都用在了韩凛的身上，一字不差。
她的脸上是如冰霜般的冷意，化不来的阴鸷。
“我也不信。”
她从背后抱住他，鲜有的主动。
“那你相信我吗？”贴着他结实的背面，她轻声的问。
韩凛感受着她的靠近和主动，性感的嗓音在寒风中有轻微的沙哑，但是与空中寥寥坠落的雪花毫无违和感。
“信。”
话音刚落，胸腔处突然传来一阵钻心的钝痛。
她脸颊柔软的触感还在他的后背，似是错觉般的低头，那里鲜血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