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筌影凝神,盯着韩凛一张一合的唇。
如同在放映无声的电影。
确定真的听不见了任何声音后,她心灰意冷的垂眸。
算了,没死,认命。
“没死很失望?”韩凛拧眉,将她低下的头重新抬起。
双眸迸射寒光生生钉进她的体内。
她听不见他说的话,但是她能看见他阴狞的脸。
她的漠然,让他怒到疯狂。
不想看到她的表情,韩凛将她重新摁进水池。
还没来得及反应,她只能紧闭着眼睛任由头上的力度加重。
挣扎不开,也没办法抵抗。
生不如死,就是这样的话,那么她之前早就经历过了。
只是和之前不一样的是,听不见声音了。
听不见了也好,可以不用再听到他的话。
多好,免去了一种伤害,耳根清净。
当她以为就要窒息在水中的时候,头顶的力度又将她拽了起来。
出于本能反应的大口呼吸着,拉扯的动作连带着胸腔一起疼痛起来。
她不愿睁开眼睛,没有了力气。
听不见,也不想看。
韩凛愤怒不已,浴室里的镜子里折射着他们两个人的身影。
秦筌影在他的手上如同一个供由他发泄的玩偶,凄惨又破碎。
他的眼睛腥红,力度不减,嗜血而残忍。
“你以为你现在老实受着,我还会心软?”
似是对她说,又似是在对他自己在说。
眼神冷下去,心软是不可能的。
“对我来说,”韩凛凑近在她的耳边,故意讲话说的清晰缓慢,要让她一个字一个字的烙进心里。
“你已经死了。”
这几个字从韩凛嘴里说出,却也是从心里挤出来的,路过斑驳的血肉,风卷残云。
只是她依旧冷漠,无动于衷。
他的手移至在她的颈间,收力。
她的脸色越来越惨白,额上的青筋若隐若现。
她突然轻松了起来,因为,她感受到了他的杀心。
那就杀了她吧。
如果可以,下辈子不要再遇见。
无仇无恨,没有任何关系。
就在她以为会得偿所愿的时候,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没等回应,徐管家推门而入。
“少爷!”徐管家劝吼一句,把韩凛已经濒临灭绝的理智唤回几分。
她的脸已经没有了生机,仿佛没有了呼吸。
他松手,她整个人如同落叶一般被残风扫落,轻的连和地板发出的碰撞声都很细微。
韩凛的眸中闪过一丝恍惚。
徐管家皱眉,立马俯身下去,伸手在她的鼻间探了探,还有温度。
将她如羽翼的身躯抱了起来,也来不及再看韩凛的神色,转身快步下楼。
杰克医生还在客厅没有离开,是徐管家留下来的。
杰克医生严峻的神情迟迟没有化开,提议送去医院。
徐管家往楼上望了望,沉了口气,将她和杰克医生带去了医院。
急救室里,历经几个小时的抢救。
韩凛在房间里坐下,陷入黑暗之中。
在他的世界里,从来都是条规和家任,灰白而阴沉。
那张如同阳光般的面孔,点燃起他沉寂的心。
虽然那时年少。
又正是因为年少,他更坚定自己的选择。
他没想过会杀了她,从来没有。
他觉得秦筌影这个人从被他带到韩宅来得那一天起,她就是他的。
她的命,她的心,都是他韩凛的。
哪怕隔着深仇,他也不会让她真的死。
可是刚刚,他差点真的就杀了她。
韩凛的手在膝盖上轻微的颤动了一下,她死灰般的脸一直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拳头紧握,狠狠的砸在了玻璃桌面上。
一声裂开的碎响,混合着刺鼻的鲜血味道。
弥漫开来,阴森,寒冷,如同无人问津的深渊。
接下来的几天,韩凛都没有去过问她的情况。
是死是活,徐管家没有出现在他面前,答案就不难猜。
于是他不去问,他当她已经死了。
他投身进更繁重的工作,手下的组织更加活跃的进行着平时都不敢犯险的交易。
拿生命去忙碌,去麻痹。
那个人,不值得他去分心。
直到他听说,她要自杀。
徐管家的话如霹雳般落下,他握着红酒杯的手以无法察觉的幅度颤动了一下。
她怎么敢!
驱车到医院,打开病房门印入眼帘的是那道站立在窗前视线眺望着的消瘦身影。
前些天,她还依偎在他的胸膛
韩凛冷眼看她,不过是一个虚伪的骗子而已。
“听说你想自杀?”韩凛走至沙发旁,轻解开西装扣子,正准备坐下。
那边没有传来回应,他忘了她现在听不见。
勾了勾嘴角,真是讽刺。
听不见?想自杀?他一点也想不出来她这么反抗他能有什么好果子。
为了齐铭?
韩凛利剑般起身,走至她的身后,一把将她的身体拉了过来。
轻的像是一张纸。
秦筌影突然感觉到一股浓烈的晃力,转身看到韩凛阴沉着的脸,下意识的怔了怔。
正要将神情收回至淡漠,她苍白的脸上瞬间被染上一掌红印。
她听不到声响,却能感受到疼痛,和嘴角泛起的血腥味。
他不说话,因为她听不见,他不想浪费口舌。
她被他扇倒在一边,踉跄着跌向一旁的矮桌。
本就虚软的身体,好一会没从桌上起来。
韩凛没有耐心,皱着眉头拉起她,将她扔在了床上。
他的力度不大,她却像是整个人被扔的散架。
她向来就瘦,这次住院更是把她折腾的不如之前。
韩凛又把她从床上拉起来,推至床头柜前。
她凝了凝眸,摆在她眼前的是已经放了很久的晚饭。
他的意思是让她吃饭。
她偏不。
扬手将饭菜扫落在地上,七零八碎的响声划破寂静。
她自杀的时候就没有过活着的想法,她绝食的时候就没有过再动筷子的打算。
除非韩凛杀了她,否则她不可能再像以前一样如蝼蚁般被他操控着。
韩凛逼近她,狠狠的踢开脚下的碎片,拽住她的头发拉至跟前。
虽然知道她听不见,但他还是忍不住的冷冷开口:“你以为你这招有用?”
她以为她还能威胁到他?
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