载明一听这话就有些害怕了,立马为自己申辩,“官爷啊,刚刚真的有人在这里聚众殴打来着,我家少爷被她们打得鼻青脸肿的,小民迫不得已这才去报了官,您一定得相信小民啊。我家少爷一定被他们藏起来了。”
他急急忙忙的人群中找了一圈,在缝隙之间看到了躺在地上的人,立马跑到了他们身后,惊喜的大叫:“看,这不是我家少爷嘛。”
“少爷,你怎么了?快醒醒啊。”载明看到周鸿明安安静静的躺在那个小厮的臂弯里,立马上前探了探鼻息,还好,还有气。
“明德,少爷这是怎么了?是不是那两个人把他给打晕了?你怎么不帮帮少爷啊。”载明说的情真意切,然后立马喊过梁官爷,“官爷,你快看,我们家少爷都被他们打晕了,就是那个人,他跟她娘子两个人一同打的。”
载明指着褚柏思,恶狠狠地说道。
梁官爷跟掌柜的互相递了个眼色,随之明白这事可能是真的,那帮举子很自觉地在中间让出了一条路,梁官爷大步昂首的走过去,看见周鸿明的第一反应跟载明一样,上去探了探鼻息,随后松了口气。
“他这是怎么回事?是不是真的有人打了他?”梁官爷例行公事,直接问了明德。
明德原本是低着头的,听到他这么问,抬起头来看向梁官爷,眼睛里还若有似无的有泪华闪动,“官爷明鉴,我家少爷向来都是遵守法令,根本不会与人斗殴,我们主仆二人是戚家镇上周府之人,刚从那边过来,谁料路上遇到了匪徒,我跟少爷历经千辛万苦才走到这家客栈,幸得掌柜相助,才找到了落脚之处。”
“我家少爷脸上的伤势匪徒打的,晕倒是因为向来娇弱,不堪疲累。”明德说得就像是刚刚才发生的事情一般,十分真实,指着载明说道:“小民根本不认识这个人。”
“明德,你怎么能这样?”载明十分震惊,明明报官以后就能给少爷报仇,是多么好的一个机会啊,往后跟着少爷一定是吃香的喝辣的,现在竟然帮着那帮人一起出卖了他。
“官爷明鉴,明德一定是被他们收买了,这才冤枉小人啊,我家少爷就是被那个人给打得鼻青脸肿的。”载明紧紧地咬着褚柏思不放,他一定要替自己洗刷清冤屈。
被两次指认的褚柏思只能站上前,朝着梁官爷做了一揖,“小民褚柏思,乃蔡家镇上来的举子,多日前就已跟内子住到了这家客栈,向来不惹事生非,刚刚才下楼打算吃饭,完全不知道这人与小民有何冤仇,非要说是我打了那人。”
好了,推的一干二净,反正晕过去的周鸿明又不会跳起来说:你这是睁眼说瞎话!
最后,梁官爷嫌恶的看了载明一眼,“来人,给我把他押进大牢,关上个十几天再说。”
“官爷,小民冤枉啊,明德,咱们两个都是伺候少爷的人,你不能不管我啊,明德,明德,少爷,少爷,你快醒醒……”载明一路都在叫着那个小厮的名字,大喊冤枉。
直到他拐出了一条街,被官差用佩刀狠狠的在背上打了几下,才闭上了嘴。
地上的明德站起来,朝着众人做了一揖,“是我家少爷鲁莽了,各位见笑了。”随后对着褚柏思一鞠躬,“我家少爷一直对戚大小姐有所不满,今日是他过分了,还请褚公子见谅。”
“戚姑娘……”
“叫我褚夫人。”站在柜台前的戚解淡淡的开口,她胳膊下的那张纸上赫然写了一个“死”字,随后又被她重重的划掉。
明德立马改口,“褚夫人,我家老爷说,要是少爷做了什么混账事,还望您能看在戚周两家的关系上谅解几分,尤其是要是手下留情一些,我家老爷自会教训他。”
“戚周两家的关系?呵。”戚解将那张纸拿起来揉皱后揣进袖子里,“你不知道我和戚家早就断绝关系了吗?”
说完之后她径直走向褚柏思,然后拉过他的手,两人一同在众人的注目下走出了客栈。
周家其实算是戚夫人的半个外家,周员外的父亲是她外祖的表弟,这关系说亲不亲,说近不近,时不时会有些生意上的往来。
对戚解来说,戚夫人的存在就是她的痛。
那这不亲近的关系对她来说更是鸡肋,根本不需要手下留情的。
若周鸿明是江湖上的那些不长眼的人,他绝对没有命在了。着实是看周员外就这一个嫡长子,而且周员外平常还算懂理,她已经很忍让了。
不过那个小厮,真的是个人才。
“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戚解跟褚柏思走在明州府的街上,十指仍然相扣,路人的眼光时不时的在他们身上停驻。
虽说本朝民风开放,但是这么恩爱的小夫妻还是少见。
“我没事,他根本没打到我。”褚柏思有些得意,“我现在真的发现,认真的只有自己有本事,才能去教训要想教训的人,保护自己的想要保护的人,做到自己想要做到的事。”
“看来这段时间苏弈城教的不错啊。”
“还可以。”褚柏思嘴角一勾,“主要是我学得好。”
戚解:“……”怎么没发现还有自恋的一面?
“你看,天上有只牛在飞。”戚解走了一段路,有些惊奇的指着天上说道。
“哪里?”褚柏思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结果只有几朵云在天上不停地变幻着模样,洁白无瑕,好看极了,“娘子,你说的是云幻化成的牛吗?”
“不是。”戚解摇了摇头,“我说的是你吹上去的牛。”
褚柏思迟疑了一下,这才慢慢反应过来,这是在嘲讽他呢,于是轻轻摇摇头,露出了一个宠溺的笑容,用一种柔和的语调说道:“你竟取笑我。”
那个笑不同于平常,就是嘴角微微勾起,右脸还能看到一个小小的梨涡,像是梨花绽开时的风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