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弈城看起来长大了不少呢,以前我最担心的就是他,结果离开药王谷以后,他学的更乖了,嘴上还是一如既往地不靠谱,但是办起事来还是很靠谱的。”
“那挺好。”
“师兄,你怎么就会这几句啊?还行。不错。挺好。”戚解不满的抱怨,跟他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堆,他却像是敷衍一样的回答了半天,说得戚解都没有兴致了,正常的不应该是跟他一起讨论一下苏弈城近些年的变化吗?
而且他待在汴阳,经常会跟苏弈城打交道,知道的应该比她多得多,结果只是附和着她。
华鸿章端起面前的酒杯,轻轻抿了一口,满嘴留香,自顾自的品味道:“味道还不错。”
“喂,师兄,你有没有认真听我说话啊!”戚解不高兴的坐在椅子上,双手交叉谍网在胸前,不满的嘟着嘴,“你是不是嫌我唠叨?”
“没有。”华鸿章放下酒杯,“我不想知道苏弈城和清晗小妹发生了什么。”
他在汴阳的时候,这两人就像是他的小跟班一样,时时刻刻,不分场合,不分地点的跟着,安安静静的也就算了,偏偏还叽叽喳喳,动不动就要过上几招,全汴阳的人都知道他有两个寸步不离,惹是生非的小跟班。
“那你想知道什么啊?”戚解看华鸿章的酒杯空了,拿起酒坛子重新给他斟酒,只听他淡淡的说道:“我想知道你这五年来过得怎么样。”
“我?”戚解斟酒的动作停了一下,随后继续给他斟满,拿起自己的酒杯跟他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我很好啊。吃得好,睡得饱,还认识了一只鸟王呢。”
华鸿章是谁知道她能跟鸟兽对话这个技能的,所以她毫不顾忌的将颛尧的存在说了出来,“那个鸟王头上有一撮绿毛,名字还非常好听,叫颛尧,它们这一族负责世世代代的守护岭山,每次跟他说话都特别好玩。”
“是么?”
“是啊。”戚解撇了撇嘴,下意识的说道:“就是有一点不好,它不怎么喜欢褚柏思。”
上次带着褚柏思去岭山的时候,颛尧是怎么说的?
它说:你带来的那个是什么人啊?长的不好看,胆子还小,怎么能配得上你?不如我让它们把他给吃了,你再另外找一个?
长得……丑,胆子……小……
世上的缺点都被他一个人给占光了。
戚解还在懊恼的时候,就听见华鸿章发问了,“褚柏思是谁?”
是……谁……?
“你确定你不知道吗?”戚解有些艰难的吞了吞口水,为什么春绿和苏弈城等人都知道,大师兄还不知道?
“他很重要吗?我为什么要知道?”
这时候小二把菜上了来,华鸿章拿起筷子正要夹菜,就听见戚解解释道:“他对我来说还挺重要……我对师兄来说也挺重要……所以他对师兄来说……应该也挺重要。”
“对你很重要?”华鸿章夹了一口菜喂到嘴里,长得好看就是赏心悦目,连吃饭时的样子都那么好看。
“是啊,我的相公,跟我成过亲拜过堂的夫君,应该是很重要吧?”
“哐”戚解话音刚落,华鸿章手中的酒杯就应声而碎,杯中的酒顺势流到地上,在地上晕开一大片的水渍,他的手指上有了些许鲜红,许是被碎片割了一点红。
他苦笑着说道:“怪不得。”
怪不得经常跟在他身后的苏弈城和段清晗近日来躲他远远的,怪不得他最近总是心神不宁,怪不得他刚刚是在书院门口看到她的。
那是刚刚将她的夫君送进去乡试吧。
“师兄,你怎么了?”戚解看到有鲜血流出来,立马从身上撕了一块布,包在他的手指上,慌乱之间竟忘记了自己怀中还有止血药,想起来的时候华鸿章已经拂开她的手,站起来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什么?”戚解有些懵,手里拿着刚从怀里逃出来的止血药,站起身来拉过他的手,给他重新包扎伤口。
“你成亲了,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华鸿章的声音淡漠,戚解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
“已经有几个月了。”
仔细算起来,应该已经有四个月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他的声音里有明显的颤抖,眼睛紧紧地盯着戚解。
他原本想着,只要自己到了高位,就娶她进门。
结果……还未等到自己手握大权,她就已经嫁给了别人。
“我……”戚解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结结巴巴的说道:“春绿姐姐她们都知道,我以为你…你也知道了。”
“你在京城那边不是忙吗?我就没有给你写信说这事,反正成亲时候特别简陋,就算你们来吃喜酒,都没有给你们坐的地方,若是以后到了汴阳,我和他设宴请你们。”
原来他们都知道了啊,唯独瞒着的只有自己。
呵,这该是多么可笑的一件事啊。
华鸿章苦笑出声,眼睛里有晶莹闪动,戚解将他的手指包扎好,就看见他走过去向店小二要了一间房。
他一步一步的向上边走去,每一步都显得无比沉重,原本好看的一张脸现在却面如土色,唇已经泛白。
戚解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却听到华鸿章略带哽咽的声音响起,“别跟上来。”
现在他急需要冷静一番。
他守护了她这么多年,从五岁到十五岁,只要再等一年,他就能取代父亲成为当朝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到时候就可以给她十里红妆,风风光光的娶她进门。
每年过年的时候,他都会到戚家镇上看看她,哪怕她看不到自己,但是自己会在除夕夜的时候,在她的屋顶上静静坐一晚上。
可是万万没想到,等了这么多年,期许了这么多年,结果一朝之内,全都化为了幻影。
华鸿章一个人坐在床上,一言不发,眼睛从明净变得猩红,一滴眼泪缓缓从眼角流出,整整一天一夜,滴水未进。
戚解一个人坐在他隔壁的房内,怎么也想不通师兄怎么了。难道是因为自己成亲没有告诉他,所以生自己的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