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碍事。”褚柏思翻过一页,眼睛都有些迷离,心思根本不在书上,“书读百遍,其义自见。”
戚解也没答话,直接从后边的书架上拿了一本志怪小说下来,翻开了看,好像是以前没有见过的,于是问道:“这是什么时候买的书?”
“嗯~大概是咱们刚走的时候。”
戚解:“……”感情所有的银子都用来买这种书了。
她捧着志怪小说靠在床沿上,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书里的描写甚为有趣,看得竟然入了迷,连褚柏思喊她都没有听见。
“娘子……娘子……外面有人找。”褚柏思站在她身侧,替她遮住了大半阳光,她这才回过神来,“是谁?”
“戚解,你给我出来!”一道凄厉的声音响起,大概是个四十多岁的妇人,有些嘶哑,戚解皱了皱眉头,最近她没惹什么事啊。
穿上绣花鞋,缓缓地走出门来,看到院中站了这么多人还愣了一下。
最前面站着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头儿,大概六十多岁的模样,眼睛浑浊,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在老头儿的旁边还站了一对夫妻,那个男人大概四十多岁,一对山羊胡蓄在嘴上,穿着一身青色衣袍,看上去就文质彬彬的样子,那女人穿了一件紫红色的襦裙,外面披了件黑色的披风,头发垂下来一缕,面色苍白,眼中带泪。
是周鸿明的爷爷和父母。
今日怎么都到她门上来了?还真是稀奇。
“周爷爷,周伯父,周伯母。”戚解朝着他们微微颔首,算是打了个招呼,“不知今日兴师动众来我这里有何事?”
端看他们那样子,戚解的直觉就告诉她:没有好事!
果然,话音刚落,周母那凄厉的声音就像是破空一般的吼出来,“你这个jian人!毒妇!我儿真是眼瞎了才看上你!你仗着自己武功高就把他杀死!戚解,你这种人一定会被天打雷劈的!”
周鸿明看上她?做梦呢吧!
戚解无奈的摇摇头,尽量放平缓了声音,“周伯母,没有证据的话还是不要说得好,我戚解虽然武功不低,但从来不杀不该杀之人。更何况,之前在明州府我还刚见过你儿子呢,怎么可能死呢,千万不要往我头上瞎扣帽子。”
“满口胡言!”周母的眼睛已经布满了红血丝,流出来的泪都快要变了颜色,她指着地上那一副盖上白布的担架,声音凄苦,“我儿从小被你毁了名声,长大了你还不放过他,如今他只是去你府上说喜欢你,想要娶你为妻,第二日就被打死在咱们两家中间的巷子里,除了你还能有谁!”
“我今日才从明州府回来,你可不要乱冤枉人。”戚解慢慢走过去,周母立马伸出手拦住了她,“我儿子的尸体不是你这等毒妇能碰的。”
“若是不看他的尸体,我怎么能知道他的死因呢?岂不是要让你随意栽赃陷害了?”戚解眉毛一挑,用询问的眼神看向周老爷子,他是这一带有名的士绅,定是懂礼的。
在戚解的印象中,周老爷子一向都是端着一杯清茶,手握一枚棋子,慢悠悠地享受悠闲生活的人,如今长孙的逝世竟让他一下子看起来老了许多岁。
几乎从不出门的他也来到了蔡家镇上,这就断定是自己杀的人?
这可真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秀梅,让她看看。”老爷子的声音有些沧桑,透着过尽千帆的沉重。
戚解脚步轻移,掀开白布看了看,确实是周鸿明,脸色青紫,尸体还有阵阵恶臭,杀人工具是一把利刃,直直的插在他的心口,算是一刀毙命。
凶手看起来手法并不娴熟,刀子只插进了几分,但是误打误撞的插进了心口上,由于没有人看到,所以流血过多而亡。
“在发现他尸体的地上是不是有很多鲜血?”
“你怎么知道?”一向话少的周父开了口,立马就被周母打断,“她杀的人,肯定什么都知道!”
戚解就当做没听见一般,慢慢盖上白布,朝着周老爷子沉声说道:“节哀。”
分明之前还是活灵活现的一个人,如今就安静的躺在了地上。尽管自己也动过杀心,却没有真正的下过杀手。
如今这般状况,是自己始料未及,她也有些懵。
“戚大小姐,你就没有什么要解释的吗?”老爷子的声音透着沉重,手里拄着的拐杖跟地面摩擦,整个身体都有些颤抖。
解释?解释什么?我是刚从明州府回来的,而且眼睛还瞎了三天,我说了你们还得信啊。
戚解不满的腹诽,那么多双眼睛齐刷刷的盯着自己,门外面聚集了越来越多的人,都在等着看八卦,她只能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的解释,“周爷爷,我和您孙子之间确实有过节,这是众所周知的,但是我从未对他做出过什么出格的事情,相信您和大家都有目共睹。”
“胡说八道!”周母第一个不服气,出来替她死去的儿子辩驳道:“上次我儿从蔡家镇上回去,浑身是伤,腿骨都断了几根,你还说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你良心都不会疼的吗?”
她的良心确实不会疼。
戚解无奈的翻了个白眼,然后开始自我建设:丧子之痛让她失去了理智,自己一定要体谅!一定要体谅!体谅!
“周夫人,上次是怎么回事,想必您也有所耳闻吧,不能因为他受了伤就是他有理吧?是他挑衅我在先,原本我是没打算计较的,但是他带了王二麻子和两个小厮,对着我毫无功夫的相公出手,我相公在云来客栈被打了,作为娘子的我不应该做些什么吗?”
她已经觉得自己是手下留情了。
“就是恶毒!我儿从小就被你毁了名声,如今还要被你这等毒妇害死,我要去报官!让官老爷来替我们主持公道。”周母避重就轻的不谈那个问题,反而继续胡搅蛮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