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采白看出了柳风骨的想法,于是说:“我是因为自己发生了点变故,所以想远远离开从前的生活,从前熟悉的人,来到这世外桃源般的果园,开始一段新生活。”
柳风骨本来感觉年轻女孩子怎么可能长久地在山头上守住果园,及至看到宋采白那张被毁容的脸,又听见宋采白说出这样的话,心里释然了。加上宋采白所学专业和从前的工作经历,正是果场总经理的不二人选。
柳风骨高兴地站起来,和宋采白握手说:“宋小姐,我决定,正式录用你成为我们果场的总经理。”
“谢谢柳总!”宋采白很高兴,但是脸上却是平静,或许,生活的磨难已经使得她深深地掩藏自己的情绪了。
“太好了!”宋采白还没怎么显露出激动,一旁的柳哲倒高兴地一蹦三尺高。
韩太太看了兴高采烈的儿子一眼,这么多年来,没见过他为哪个女孩子这么高兴过啊?不可能,他怎么可能爱上一个面容可怖的女子。
虽然韩太太并没有歧视宋采白,但是,宋采白的容貌一开始着实把她吓了一跳。经过了面试的谈话后,她才渐渐感觉没有那么可怕了,只感觉这姑娘谈吐之间着实温婉可人。
但是,如果说长相阳光温润的柳哲能够看上宋采白的话,韩太太感觉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了。
“宋经理,我的想法是这样的。”柳风骨让宋采白坐下,正视着她的眼睛说,让宋采白觉得一种平等的尊重:“因为我最近又拓展了几项新业务,实在无暇看顾这果园,因此,我想把这个果园承包给你,你怎么管理,怎么发展,都由你说了算,你只要每年果子收成,把利润的百分之七十上交给我就好了。”
“哇!”单纯的柳哲不由得喊了一声,心想,真是无商不奸啊,甚至自己的父亲也不能免俗,他自己投资了个几百万,然后就做甩手掌柜,别人辛辛苦苦一年到头,只能拿百分之三十呢。
这是由于柳哲一直在学校读书,不太了解社会所致。
但是宋采白却明白,她很高兴地说:“好的,柳总,就这样说定了!”她知道,柳风骨是因为看她这样一个毁容的孤女,想要帮助她,因此才把果园承包给她的。这是极大的恩惠。
这果树目前来看长势很好,等到果子收成的时候,估计能够卖个大价钱,那百分之三十的利润分成,可不是个小数目呢。
在这无人知晓的山头,宋采白憧憬着她的未来,憧憬着来年果树丰收的样子。虽然天地看起来很窄,但是放眼望去,高高的山顶上广袤的天空,谁能说,这不是一片广阔的天地呢?
一个人,无论在哪儿,在做什么,有一颗宽阔的心灵是最重要的。当我们的心灵宽阔的时候,世界也变得无限可能起来了。
之后,柳风骨又把几个果农叫过来,把宋采白介绍给果农们。让他们从今往后都听从宋采白的话,因为从现在起,宋采白就是他们的二老板啦,他们的工资全部由宋采白来发放。
这些果农都是老实巴交的人,刚见到宋采白的时候,也是吓了一跳,但是看了一会儿,也就习惯了。他们明显比韩氏一家人更快地适应了宋采白的容貌,大概和他们身处乡下,所见之人常常也是满脸风霜和沧桑有关吧。
柳风骨交代完这一切,就准备下山,他说:“宋经理,我还有许多生意要打理,现在就先下山了,这里的一切,就摆脱你了。”
“放心吧,柳总。”宋采白镇重地说。经历了巨大的痛苦后,宋采白格外地珍惜这个工作机会。
“宇飞,现在经理有了,你就不要在这里瞎晃荡了,要不要跟我们下山?”柳风骨转头对柳哲说。
“不用了,离开学还早呢,城里处处都是车子,乌烟瘴气的,我讨厌,我还是在这山头多呆几天吧。”柳哲说。
柳风骨看了柳哲一眼,没有说什么,就走了。
柳太太站起来,跟在柳风骨身后,经过宋采白身边的时候,见她穿的单薄,说:“宋经理,这山上气温低,到了晚上,格外寒冷,你得多穿点。”
宋采白笑着点点头。只是她身上的那点钱,哪儿够买衣服呢?只能忍忍了,等到果子收成的时候再说了。
一行人走出门外,目送这韩氏夫妇上车离开,车灯的黄色的光芒在这已经完全黑了的山顶上,显得格外的明亮和温暖。
车子蜿蜒地顺着盘山公路小心地往下开,整条黑魆魆的道路上,只见这一部车子在慢慢行驶着。
孤独的夜行车,宋采白心想,仿佛自己的生活。但是无论如何,还有明亮的大车灯,带来温暖,指明方向,这是值得感恩的。
一阵山风吹过,一阵寒冷窜过肌肤,直达骨子里。宋采白“嘶”地一下倒吸了一口凉气。柳太太果真没说谎,这山上的温度可比山下低了许多,真是冷啊。
果农们都已经回屋歇着了,小屋里透出橘色温暖的灯光。宋采白转身也想回屋歇着,可是,一双大手把一件御寒的棉袄披在了她的肩上。
宋采白抬头一看,黑暗的背景中,微弱的灯光里,柳哲光洁的皮肤,英俊的脸庞出现在宋采白的眼前。
“冷吧?披上衣服就不冷了,这是我的衣服,干净的!”柳哲似乎挂念宋采白嫌弃似的。特地强调了一声是干净的。
这是一件艾迪达斯的运动棉袄,上面还带着少年人淡淡的味道。宋采白从柳氏夫妇的穿着和气派知道,柳哲绝对买得起比艾迪达斯更贵的品牌的衣服,他穿艾迪达斯,大概是出于实用和节俭吧。
宋采白不由得对这少年人心生好感。
“谢谢你,柳先生!”宋采白缩了缩身子,把衣服脱下递给柳哲说:“我要回屋了,我想,回屋就不会冷了,就用不着这衣服了。”
“啊?这么快就回屋吗?”柳哲流露出失望的神色,沮丧地跟在宋采白的身后,无奈地喊着说:“还有,以后别叫我柳先生,我不习惯啦。”
宋采白没有回应,径直地走进了屋子,关上了门,留下柳哲一个人呆呆地站在原地,仿佛她的心门也朝着外界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