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采白没有回应,径直地走进了屋子,关上了门,留下柳哲一个人呆呆地站在原地,仿佛她的心门也朝着外界关上了。
房间很小,一盏简单的台灯,在一张质朴的桌子上散发着温暖的光芒。宋采白看了看床上被子,不像是新换的,大概是上一个经理留下来的。被子上还带着点潮湿的气味。
宋采白皱皱眉,抽抽鼻子,但是现如今,也不能挑剔那么多了。她决定,如果明天天气好的话,就把被子拆下来洗了晒了。
山上的风很大,宋采白用力把窗户关上,山风在窗外呼啸而过,仿佛整座房子都被吹动了。山梟“咕咕”地叫着,时不时地还传来不知什么山兽的叫声。
幸好还有几个果农一同住在这山头上,宋采白感觉,如果是她一个人孤单地在这山上的话,一定是待不住的。
她解下面纱,躺到床上,闭上了眼睛,头脑里闪过这些年来的风风雨雨,渐渐的,在呼啸的山风声中入睡了,她劳累至极。
清晨的时候,她就起来了,食堂里,一个果农在做饭。这山上并没有什么好的食物,不过是质朴的农家菜,但是宋采白经历了那样的磨难,靠着啃生土豆熬过了一天一夜后,她对这样的饭食已经很知足了。
让她觉得有点惊奇的是,柳哲也是吃的津津有味,他的牙齿殷红,面色白皙健康。但是想想他能穿艾迪达斯的运动服,一定也不是从小被娇惯的那种男孩吧。
吃过了饭,就要开始一天的工作了。柳哲说他要下山,当然,他是老板的儿子,他随便,他自由。
宋采白随便答应了一声,柳哲便骑着山上唯一风交通工具,一部男士的大马力摩托车下山了。柳哲把摩托帽戴好,发动车子,一路呼啸着下山,倒也显得格外的拉风。
果农们开始一天的工作了,给果树浇水施肥松地。宋采白其实对这些不太懂,但是,看见果农们工作得都很认真,她也就放心了。
看着卧室里还有基本果树种植的书籍,宋采白认真地看起来了。毕竟,干一行,就要专一行,要不断地学习工作相关业务,这样,才能把工作做好。
宋采白本以为柳哲一定是耐不住山上的寂寞,下山去玩了。是啊,年轻人嘛,住在山上不过是图一时的新鲜罢了,哪儿会长久待着呢?说不定回到明天才会回来呢。刚想交代今天负责做饭的果农少煮一个人的饭的时候,听到外面摩托车的响声。柳哲回来了。
“采白!”柳哲拿着几个纸袋子连跑带跳地来到宋采白房间的门口,真是一个活力少年。
“先生,你这么快回来啦?”宋采白连忙戴好面纱站起来。
“我昨晚不是说过吗?以后别叫我先生,我们是朋友嘛。”柳哲有点不高兴地说。
这富家公子,倒也是不生分,宋采白还没有说要和他做朋友呢,他倒自我脑补,自己是宋采白的好朋友了。
“好吧,宇飞。”宋采白带着宽容和宠溺地笑笑。在她眼中,这个阳光大男孩就像一个小弟弟一样。
“恩!这样才好!”柳哲一下子跳了进来,
柳哲把手中的袋子展开给宋采白看,兴高采烈地说:“看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
宋采白低头一看,里面是一些新买的女装,标签都没有拆掉。
“试穿一下吧,都是我挑的,不知道你喜欢讨厌。”柳哲拿出一件来,在宋采白身上比划着。
宋采白往后退了一步,经历了这么多生活和情感的波折,她时刻谨记着和男人保持着距离。虽然她现在的脸已经毁了,但是出于心里的戒备,她还是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她不想再和任何人卷入情感的纠纷当中。她享受这高山上远避人烟,无人认识,闲云野鹤的生活。
宋采白看柳哲买的衣服也并不是奢侈昂贵的衣服,都是商场里一些非常实惠,价格亲民,但是质量很好的衣服。
这和她从前和秦嘉石在一起时,秦嘉石买给她的奢侈品牌衣服差距很大。但是宋采白却没来由地觉得一阵温馨和质朴的生活味道。
“宇飞,谢谢你给我买衣服,只是你这我怎么好意思接受?我现在也没有钱给你啊!”宋采白感动又为难地说。
“你说什么呢?太见外了。我本来就是想送给你的啊。看你只身一人来到这里,并没有行李,昨晚风大,你都冷得发抖了,没有衣服怎么行?”
宋采白暗暗感动,柳哲真是一个善良又体贴的人。自己现在确实需要欢喜的衣服和一件给力的外套,只是,现在除了公安局给的钱里剩下的一些零钱,自己可以说是身无分文,怎么好意思白白接受柳哲的东西呢?
柳哲看出了宋采白的顾虑,说:“你先拿着吧,等你发了工资,果园赚了钱,再还我也不迟。”
宋采白实在需要衣服,接过来说:“那谢谢你了,宇飞。”
柳哲高兴地双眼发亮:“你试试看,合身不合身呀!”
宋采白看了看柳哲,脸上显出羞涩和为难的神色,柳哲一下子明白了,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恩,我先出去,你换上吧。”
宋采白自己的衣服早就在被流氓绑架的挣扎和逃跑的过程中,破烂不堪了。她现在身上的衣服,是刘妈的女儿留在家里的衣服。是那种县城里典型的地摊货,色彩艳俗,质地低下。
只是穿在宋采白身上,却让这艳俗格外有一种风情起来。经历了从那个罪恶的山村到上海一路的颠连,如今这衣服也是布满了灰尘。
柳哲的衣服来的正是时候,宋采白干脆自己烧了一锅水,倒在桶里,拎进那个简单的砖头砌的浴室准备洗澡。
柳哲从房间出来,见宋采白在提水往浴室走,说:“采白,你要洗澡啊?到我房间里洗吧,我房间里有独立的浴室,还有热水器。这个浴室实在是太冷了。”
宋采白笑着摇摇头说:“谢谢你,宇飞,不用了,我水都已经烧好了。”
柳哲一再地邀请宋采白到自己房间的浴室洗澡,在他心里,充满了对宋采白的好感,但是他青春纯洁的心怀并没有什么邪恶的念头,他只是确实感觉,女孩子在这个砖头砌的浴室洗澡,还要自己烧水拎水,实在是太可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