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起来,说了一句让所有人都出乎意料的话:“女娃,拿下面纱,让我看看你的脸。”
秦嘉石激动地差点跳起来,虽然这和他一贯的形象很不符,但是他还是激动地说着:“谢谢青玉先生!”慌手慌脚地替宋采白把面纱解开了,似乎晚一点,青玉先生就会改变主意似的。
那坑坑洼洼的布满沟壑的伤痕让人不忍直视,秦子蕙转过脸去,心里被沉重的负罪感折磨着。邓婉清,早晚有一天,我要揭发你!
青玉伸手轻轻地摸了摸宋采白的脸,喃喃地自言自语说:“看来,是被硫酸所伤。”
“还能恢复好吗?”秦嘉石迫不及待地问。
青玉抬眼看了他一下,没有回答,似乎嫌他话太多似的。
“随我进来吧。”青玉说着就进了屋,宋采白和秦嘉石一行四人,也跟着进去了。
只见一整座的竹屋,里外共有三间,最外面的一间是作为厨房,有一个简单的灶台,上面放着一口黑乎乎的铁锅。
中间的一间,放着一个类似榻榻米的东西,还有两张矮凳,就像电视里演的春秋时期古人的会客厅似的。
同时,在一旁还放着一个密密麻麻抽屉的柜子,就像是普通的中草药柜子,在每一个小抽屉上,还贴着纸条,写着药名。
看来,青玉先生就算是隐居,也没有放弃对医学的钻研。
青玉先生在中间这一间屋子停留下来了,对宋采白说:“你坐下吧!”
宋采白在榻榻米上坐下,青玉先生戴起一个特制的眼睛,打开了一盏光线强烈而集中的小白灯,对着宋采白右脸的疤痕细细地看起来了。
疤痕上还有一点点皮肤的碎屑往下掉,青玉用手抠起一点,宋采白痛得微微一皱眉,但忍着没有叫。
青玉用手搓了搓这碎屑,又放在一个小碟子里,往里面倒了一点什么水,仔细观察着反应。
所有的人都屏气凝神,仿佛观看一场圣礼一般,静静地观看着青玉先生的一举一动。整个竹屋,显得鸦雀无声的,只听见不时从外面传来几声夜虫的鸣叫声。
太阳已经彻底地下山了,昆仑山的夜晚来的是那样地让人措手不及。
“可以治,但是时间要久一点,在这山上要住几个月,你受的了吗?”青玉终于转过身来,对等待的一群人说出来这样的结论,同时,征求宋采白的意见。
现在的女孩多为浮躁,花花世界待惯了,未必能够忍受这山上的寂寞。虽然宋采白刚刚说出那样一番话,让青玉刮目想看,但是,真正地要待几个月下来,她能够耐得住寂寞和无聊吗?
“青玉先生,我呆得住的,刚刚我来到这里,就感觉好喜欢,我巴不得一辈子待在这里呢。”宋采白诚恳地看着青玉,青玉点点头,表示很满意。
“太好了,嫂子,太好了,你可以恢复原来的样子了,嫂子,你是天下第一美的!”秦子蕙激动地说。
“青玉先生,太好了,我再次先谢过青玉先生。”秦嘉石感激地说,同时握着宋采白的肩头说:“采白,我陪着你一起留下来。”
“嘉石,你公司还有那么多事……”宋采白犹豫着,虽然她也很想和秦嘉石在这清幽的昆仑山共度美好的时光,但是,她是一个顾全大局的人,她不想为了自己把秦嘉石死死地捆在身边。
“还有什么比你更重要的呢?”秦嘉石阻止了宋采白继续往下说。
“有一点,我要说明一下,你陪着她住下来可以,但是,我不许你叫一大堆的手下来照顾你的生活,你们只能老老实实地待在这里,自力更生,也不许把我的行踪和住处泄露出去!”青玉冷冷地说。
他这冷冷的样子,倒是和秦嘉石有几分相似。
“青玉先生,您放心好了,我会按您说的去做的。”秦嘉石一来的时候,就观察到这房子旁边有几块薄田,想来,是青玉先生自给自足的来源,他心里暗暗想着,这几个月住下,他们就靠着这几亩薄田生活了。他也要学着做起一个农民来呢。
“还有你们两个,”青玉又转头对胡博兰和秦子蕙说:“你们下山后,也不许把我的行踪泄露出去,知道吗?”
“嗯,知道了。”秦子蕙少有地老老实实地回答,胡博兰也点头称是。
夜已经完全黑下来,在这山上,没有点,屋子里仅有的就是一盏昏暗的油灯,仿佛又回到了古代的社会,宋采白望着窗外一片的漆黑,这才第一次知道,什么叫黑。
秦子蕙和胡博兰此时已经不可能下山了,因为连下山的路都找不到了。况且山魈的叫声又是有点吓人,谁知道路上会发生什么呢?
四个人只好在征求了青玉的同意后,把榻榻米上的小桌子和几个蒲团拿走,四个打横挤在榻榻米上,勉强过了一夜。
青玉是过午不食的,所以,也没有晚饭给他们吃。好在他们从山下带来的干粮还有一些,四人只能草草吃了,聊以果腹。
这四人中,除了宋采白,都是世家的先生小姐,何曾受过这样的苦,尤其是秦子蕙,怀着孕,还忍饥挨饿的,心里是叫苦不迭,只是不敢说出来。秦嘉石和胡博兰倒是充分显示了坚韧的品性,一声也没有吭。
如水的月光从外面泄进窗户来,天气很冷,好在人多,挤在一起,也感觉还好。里屋里头,在这寂静的夜里,可以听见青玉均匀平稳的呼吸,显然他已经进入了梦香。
但是这外间的四人都睡不着,一个是激动的,还有就是不适应这样简陋的环境,而宋采白则是觉得十分兴奋。
“嘉石,你看这月光多美啊,我好久都没有看到这样的月光呢。”宋采白靠在秦嘉石的怀中,喃喃地说。
“是啊,现在城里的光污染太严重了,哪儿能看得到月光呢?”
“哎呀,这榻榻米太硬了,我真睡不着,嫂子,你还有心情看月光!”秦子蕙小声地嚷嚷着,朝胡博兰怀里蹭了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