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嘉石听着青玉的念叨,恍惚间觉得他面对的不是一个医者,而是一个智慧的哲人。
“我看,再过十天半个月的,采白这脸就可以完全好了,你们就可以下山了!”青玉说完这话,就转身进屋了。
他不想让人看见自己脸上难过不舍的表情。随着宋采白的脸恢复得越来越好,青玉固然是高兴的,可是越到后面,他心里反而产生出一丝的紧张和不安。
等到宋采白的脸完全好了,这两个年轻人就要下山了。他没有什么理由留住人家。只是,这一段时间以来,这两个年轻人给自己带来了许多的温暖和欢乐。
青玉把自己的一生都投入到自己所痴迷的医学事业中,没有结婚,也没有孩子,而与秦嘉石和宋采白共处的这段时间,使他感受到了家庭的温暖。
一想到秦嘉石和宋采白可能很快就要走了,青玉的心沉入了迷蒙深渊。
秦嘉石学医学的很快,可以用飞速来形容,连青玉都惊讶于他的理解能力和接受能力。青玉感觉,秦嘉石如果继续这样钻研下去,很快就会超过自己。他敢到十分欣慰,自己毕生的学识和事业,终于后继有人了。
这天,秦嘉石为宋采白洗下脸上的药的时候,发现,宋采白脸上最后的一块结痂也脱落下来了。从前被毁容的而产生的坑坑洼洼和沟沟壑壑已经完全被新生的光滑饱满的皮肤所替代了。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治疗和净饿,宋采白出落得反而比从前更加地美丽了。
“采白,太好了,你看,你完全好了!”秦嘉石把一面小镜子递给宋采白看。这山上本无镜子,这面小镜子还是秦子蕙走的时候留下的,说是给宋采白梳头的时候照着看的。
“真的吗?”宋采白激动地揽过镜子,照起来。她已经许久没有照镜子了,在这山上,头发不用刻意地去梳,只是随意地一挽,反而更显得美丽和风姿卓越。
宋采白仔细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饱满细腻的皮肤,美丽的脸庞,真的没有一点毁容的替身了。她发现自己几个月在山上寡淡的饮食,加上过午不食,清瘦了许多,但反而越发得美丽,有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烟火的清丽脱俗感。
“太好了!谢谢你,嘉石!”宋采白激动地投入秦嘉石的怀抱里,搂着他的脖子,仰头看着他,流下了激动地泪水:“嘉石,谢谢你这样一直陪着我,对我不离不弃!”
“说什么呢,我的傻丫头….”秦嘉石充满爱意地看着宋采白,看着她仰面朝向自己那姣好的面容,亮晶晶眼睛,红润的唇,没憋住深情地吻了下去。自从来到这山上,因着环境的原因,秦嘉石许久不敢和宋采白亲近了。
此时,他和宋采白相拥在一起,为着宋采白的痊愈激动地彼此凝望,秦嘉石再也无法抑制心中对宋采白的爱,深深地吻着宋采白。
宋采白热烈地回应着秦嘉石,完全沉浸在秦嘉石的热吻和灼热的荷尔蒙味道中。
“咳咳!”
身后传来提示性的咳嗽声,秦嘉石和宋采白吓了一大跳,赶紧分开了。见青玉正站在竹屋的台阶上,一脸的严肃,两个年轻人十分尴尬,尤其是宋采白,羞得满脸通红,却更加显得她如同三月里的桃花一般美丽。
“采白,你过来我看看。”青玉说。
宋采白走上台阶,仰头把脸给青玉看,青玉仔细地看了看,显出一点复杂的神色,说:“果真都好了!很好!”
“青玉先生,谢谢你!如果不是你……”宋采白说着,感动地哽咽了。
青玉把手一举,做出了一个阻止的动作,不让宋采白继续说下去。他似乎是冰冷的,不带任何情感色彩地说:“你现在已经完全好了,你们收拾一下,看一下是现在就走,还是明天下山。你们可以离开了!”
他似乎把话说的很决绝,仿佛他们还是陌生人一样。宋采白听见这话,心里一酸。
这几个月下来,她对青玉这个看着冰冷,实则内心火热的老头,已经产生了感情。
宋采白从小是孤儿,养父宋谦是个赌鬼,虽说对她也不错,但是,终究没有一个父亲的关爱。而宋采白在山上治疗的这几个月,青玉作为一个医生,一个长者,在治疗过程中对宋采白的关心,让宋采白产生了一种父爱的错觉。
她把她天生父母缺失的情感投放到了青玉身上。
现在,青玉这样不带感情地冰冷地催促他们走,令她心里很难过,宋采白鼻子一酸:“青玉先生,我……”
可宋采白还没有说完,青玉就像要躲避什么似的,慌乱地扭头往屋里走。他害怕自己会不小心落泪,他害怕会在人前流露出他的脆弱和伤感,而在他内心深处,他更害怕的是,自己感情的投入,恐怕又换来一次方铭式的伤害。
“青玉先生!”看着青玉急忙地往里走,秦嘉石大声喊住了青玉。
青玉的身子一震,他心里的爱徒的呼唤,让他停住了脚步。虽然没有正式的拜师仪式,甚至没有达成口头的约定,但是,青玉心里已经把秦嘉石这个天资聪颖的年轻人认作了自己毕生事业和学识的继承人了。
“青玉先生,”秦嘉石快步走到青玉面前,用手扳着他肩膀下方的两边胳膊,正视着青玉的眼睛,诚恳地说:“先生,我有个不情之请。”
青玉想要回避秦嘉石的眼光,却又觉得无可回避,他站着,有点佝偻着身子,显示出他内心深处隐藏许久的伤痛。
青玉一生钻研医学,并不擅长言辞和与人交际谈判。而秦嘉石本身情商极高,又是商场谈判的老手,他知道该怎么说服青玉。
青玉没有说话,似乎是在无声地鼓励着秦嘉石继续说下去。
秦嘉石说:“青玉先生,我和采白这段时间在山上,承蒙你对采白的救治,但是,我心里更加感动的是,您这样毫无保留的把您全部的医学知识都传授给了我。”
“这段在山上的时间,是我和采白最快乐的时光,不仅是因为这山居的清幽,更是因为有您在我们身边。我从小就和我的父亲的关系并不好,而您的出现,就像一个对我谆谆教导,慈爱的父亲一样,让我觉得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