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女人家懂得什么?”王董暴躁地说:“我堂堂秦氏最大的蒋氏,竟然在一个黄毛丫头手下干,我不憋屈吗?”
正说着,宋采白和钱琳走了进来。王董从躺椅上慢慢地站起来了,宋采白一脸的肃杀,王董从来没有见她这个样子,他心中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没有想起来,这个看起来文弱,如同花瓶一样的年轻女人,竟然有如此的魄力,她真的敢于向自己动刀。
“王董,我想,您知道我是怎么而来的吧?”宋采白脸上带着冷冷的笑。
王董脸上的肌肉抽搐着,他避开宋采白的眼光,做着最后的挣扎,说:“我不知道。”
宋采白拿出了录音笔,按下了播放键,王总的声音和供诉清晰地流出来了。
王董变了脸色,王太太也惊愕地看着王董说:“老王,你,你怎么做出这样的事?我原以为你只是抱怨抱怨啊!老王,你好糊涂啊!”
王董明显很紧张,却极力掩饰着脸上的表情,他硬气又冷冷地抬起脸看着宋采白说:“没错,是我做的,都是我做的。我老王在秦氏这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得这些钱,有什么不应该?”
宋采白缓缓地摇了摇头,说:“我没想到你到现在还执迷不悟。王董,等着法院的传票吧。”
说完,她就转身离开了,钱琳跟在她的身后。只留下泪流满面的王太太,和铁青着脸的王董在傍晚的冷风中矗立着。
谁也不知道王董现在的心里是否有一丝的懊悔。人生如同一匹向前奔跑永不回头的马,一旦踏错了一步,就落入万劫不复的深渊,粉身碎骨,永远无法回头
世上并没有后悔药。
一路上,宋采白心里感慨万千,一句话也没有说。
“夫人……”钱琳在前面开着车,狭窄的空间里,他感受到了宋采白的伤感。这夫人的心地颇为善良。
宋采白轻轻地答应了一声,却没有再说话。
钱琳轻轻地说:“这王董和王总监,也在咱们秦氏多年了,如今落得这个下场,却也令人伤感。”
宋采白擦了擦眼睛,说:“我也一直狠不下心来,所以之前就发现了端倪,可却一直下不了手处理,现在想来,如果及早制止他们,事情也不会发展到这个地步,王董和王总监也不至于犯这么大的罪。都还是我的错,还是嘉石的思路清晰啊,我们女人难免感性。”
钱琳有点吃惊,自从秦嘉石醒来后,钱琳去看过秦嘉石,见秦嘉石失去了记忆,眼中是清澈单纯,失去了从前的那种城府和深邃。
钱琳也和宋采白一样,把秦嘉石当成一个纯结的少年来看待了。不想秦嘉石还能为宋采白出谋划策了。
“夫人,这次,是秦总给您出的主意吗?”
宋采白点点头,又是感慨,又是甜蜜地说:“嘉石虽然受伤失去了记忆,但是智商和情商还保留着,没有人能比得过他啊。”
钱琳听见宋采白这么说,一脸崇拜地说:“那当然了,秦总的能力是最强的。”又问:“夫人,秦总现在有没有恢复记忆的迹象?”
宋采白叹息了一下说:“咳,什么都很好,就是记忆没有恢复。”
“如果秦总恢复了记忆,夫人身上的担子也不会这么重了。”钱琳感慨地说。
宋采白擦了擦眼角,没有说话,她告诉自己一定要坚强,秦嘉石能够醒来已经是万幸,她不敢奢望太多了。
法院的效率很高,很快传票就到了王董和财务总监那里。
法院开庭的那天,是宋采白带着钱琳去的,宋采白看着秦嘉石,心里十分希望他能够去,但是见他单纯如少年般的目光,还是作罢了,毕竟,他的身体刚恢复,不要再出什么意外了。
开庭审判的流程很快,整个案件事实清楚,证据确凿,没有什么可疑义的。
当王董和财务总监被法警戴上手铐带走的时候,宋采白看到了他们家属呼天抢地的哭号声。
宋采白眼眶发热,心里发酸,戴上墨镜,低着头,掩饰着自己的表情,快速地离开了法庭。一路上,宋采白一句话也没有说。
回到家里,秦嘉石正坐在书房里低头看书。他那样子,就像一个清俊的少年。
宋采白轻轻地走近他身边,发现他在看一本艰深的哲学书。
如果说秦嘉石在出事之前最常看的是经济学和管理学的书的话,那么,失忆后,秦嘉石变得更加喜爱看哲学书了。
“怎么了?官司没有赢吗?”秦嘉石抬起头,看见宋采白脸上沮丧的表情。
“怎么可能?”宋采白苍白地笑笑吗:“证据那么确凿,怎么可能不赢呢?我只是想起王董,秦氏的元老,如今落得这个下场,心里难过罢了。而他的家人在哭……咳……”宋采白别过脸去,极力忍住想要滑落下来的泪水。
“这个世界充满了大大小小的战争,这些战争,不仅包括兵戎相见的战争,也包括人心之间各种勾心斗角的战争。你要勇敢,不要害怕,也不要伤感。”
秦嘉石说着,轻轻地拍了拍宋采白放在他椅子扶手上的手背,接着说:“但是,爱能化解一切的战争和痛苦,过些日子,去看看王董和他的家人吧。”
宋采白转头看着秦嘉石,眼前这个人,哪儿像一个失忆患者,明明就是一个哲学家嘛。
这或许和秦嘉石遭遇重大的事故有关吧。
哲学是人们对这个世界和人生的思考,可惜的是,人们往往在经历重大的变故和失去后,才懂得开始思考人生,变得深刻。若是一个人在事事顺利,心中快乐的情况下,还能够通过思索变得深刻,这是一件多么有福气的事啊。
过了几天,宋采白便让钱琳去看望王太太。
钱琳回来说,王太太虽然还住在那栋豪华庄园里,但是由于王董锒铛入狱,王董的子女又都在国外,家里一下子少了人气,气氛变得清冷而悲伤。
而且,失去了王董的经济收入,家里一下子变得没有经济来源了,王太太便辞了所有的佣人,一个人在庄园里自己做饭洗衣,看起来格外凄凉。
宋采白听后,默默的,过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对钱琳说:“好的,我知道了,你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