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香莲感到非常委屈,这是她前世惯用伎俩,讨好老太太,陷害郑宝珠,而今,郑宝珠却把这一招用在了她的身上,真是报应不爽。
吃饭的时候,郑宝珠不停的逗两个孩子,至于刘氏,一直板着脸,仿佛她是后娘,郑宝珠才是孩子的亲生母亲。
刘香莲听着自己孩子叫别的女人娘,而且还跟她有说有笑,这让刘香莲十分嫉妒。她开始有点后悔,后悔进穆家的门,她害怕连孩子都失去。
但事已至此,后悔也没用,何况她也不会放弃。这三年,她吃了这么多的苦头,她的意志被磨练的很坚定,就算再大的委屈,也能够忍受。
好你个郑宝珠,你给我等着,别让我抓到你的把柄,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刘氏看着眼前的几人,他们脸上都带着笑,仿佛只有她一人是多余的。咬咬牙,在心里头痛骂了众人一番,最后把目光留在穆老太太身上:你也真是个老糊涂,之前还说她是恶媳,现在却被她的两张戏票收买了。
饭后,郑宝珠跟穆老太说道:“婆婆,待会我想回一趟娘家。”
一听她要回娘家,穆老太太心里头泛起狐疑:“有什么事?”不会又去告状吧?
她会这么想,是因为在她心里头,还没有完全信任郑宝珠。
“婆婆,我想回家问问我爹,看能否让穆郎尽快升官。”郑宝珠深知她内心最想要的事什么,所以利用这一点来做文章。
听了这话,穆老太太喜笑颜开:“宝珠,要不我陪你一起回去?”
郑宝珠面露微笑,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刘氏:“妹妹,茅房已经好几天没清洗了,你去清洗一下。”
“茅房!”刘香莲又气又惊。就算她只是一个妾,但家里头还有下人在,清洗茅房这种事,再怎么样也轮不到她吧?郑宝珠这么做,分明就是故意整她。
“对,去吧。”郑宝珠轻轻的挥挥手,动作清雅,仿佛清洗茅房是一件很轻松的事。
“你……”很明显,刘氏不愿意去做这种事。
但穆老太太的脸色瞬间垮了下来,瞪大双眼:“怎么?不愿意?”
刘氏强行咽下一口气,露出笑脸:“不是,我,这就去。”郑宝珠,你给我等着。
刘氏走后,郑宝珠看着穆老太太:“婆婆,你在家陪大郎他们吧。之前你答应我娘送刘氏离开,但现在她进了穆府,我怕我娘会不开心,我回家解释一下,等过些日子,穆郎升官了,你再陪我一起回娘家吧。”她的话很识大体,一切听上去就像是在替穆老太太着想。
穆老太太听了这话,当然很开心,微微颔首:“好,好好。若是清儿能升官,我一定要好好感谢亲家。”
郑宝珠回到郑府,一进门,没想到就看见了郑老太太。
见到她,郑宝珠内心一颤,暗想自己真倒霉。低着头,毕恭毕敬的喊了一声祖母。
老太太不待见她,开口就教训:“怎么又回娘家了?跟你说过多少次,嫁出去的女人,不要总是往娘家跑。”
钱氏心疼的看着女儿,替她说道:“宝珠,今天怎么有空回来了?”
郑宝珠眼眸一转,露出可爱的笑容:“娘,我今日特意回来找你的。”
郑老太太一脸嫌弃,却也不再说什么。
钱氏好奇的问:“找我有什么事?”
她很担心女儿现在的处境,害怕她在穆府受委屈。
郑宝珠拿出戏票,得意的在空中挥挥手:“娘,我知道你喜欢看戏,最近有个很出名的戏班进京唱戏,所以我想陪娘一起去看戏。”
听了这话,钱氏笑的合不拢嘴:“宝珠长大了,知道孝顺娘了。”笑着笑着,眼泪流了出来,这自然是幸福的泪水。
钱氏一共生了四个孩子,两男两女。
大女儿跟小儿子是由郑老太太带大,跟她之间的感情并不好,这一直是钱氏内心的痛,觉得亏欠两个孩子。现在二人都已经成亲,如果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他们根本不会回郑府。钱氏对他们的思念,只能埋在心底。
至于大儿子跟小女儿,是由钱氏亲手带大。
因为有两个孩子不在身边,所以,她把对这个两个孩子的爱,转移到了郑宝珠跟大儿子——郑玄明的身上。
本来,郑永良对大儿子寄予厚望,但郑玄明却不争气。因为从小受宠,所以成了个纨绔子弟,虽不及李宏亮,却也酿成大祸。
两年前,郑玄明酒后闹事,重伤他人,虽未闹出人命,但影响恶劣。
郑永良重罚儿子,而郑玄明也意识到自身的错,所以远离京城,出去闯荡,一去就是两年,期间,从未跟家人联系过。
所以,现在钱氏几乎把所有的爱放在了郑宝珠身上,即便只是女儿陪她去看戏,她也觉得很幸福,很感动。
“只要娘喜欢,以后宝珠每天都陪你看戏。”
一听去看戏,一旁郑老太太的眼睛泛着精光。但碍于颜面,她并未说话,因为她知道,钱氏肯定会邀请她同去。
果然,钱氏说道:“娘,难得宝珠一片孝心,这里有三张票,我们祖孙三人一起去看戏吧?”
老太太装腔作势:“她是专程回来请你去看戏的,我就不打搅你们母女了。”这话显得有点酸。
“娘。”钱氏拉着她的手,同时给了女儿一个眼色。
郑宝珠马上笑道:“祖母,您就陪我们一起去嘛,我特意买的三张票,就是想我们祖孙三人一起。”幸亏是三张票,若是两张,我百口莫辩了。
对于看戏,郑宝珠兴趣不大,也不懂戏,她只是单纯的陪钱氏来看戏。
倒是钱氏跟郑老太太,两人边看边点头,一副津津有味之色,随着着众人一起喝彩。
看着二人脸上洋溢出来的兴奋,郑宝珠觉得值了。
最后的压轴,当然是台柱子断情笔的演绎。
他唱的是一出西厢记,就连不懂戏的郑宝珠,都觉得他唱的好,一颦一笑,举手投足之间,都能让人入戏。
在一阵阵喝彩声中,断情笔的表演也愈发的动人。
然而,就在临近高潮时,戏院里头突然闯入一群官兵。为首之人,仍是冯庆年。
昨日李宏亮被关进府衙大牢,晚上兵部侍郎亲自上衙门领人,并且承诺一定严加看管他,这才把人带走。
但这李宏亮小肚鸡肠,昨日之事耿耿于怀,一心想着要报复,但又畏惧静王。
吃过两次亏之后,他刻意打听了一下,了解了静王的动向。但凡静王出现的地方,就一定有郭厚德,只要盯紧他,就知道静王会出现在哪。
当他确定今日静王不会出宫时,便找来冯庆年,施压让他去戏院抓人。
冯庆年不敢拒绝,带着护卫队赶往戏院。
见到这阵势,班主马上笑脸相迎:“这位官爷,请问有何事?”
冯庆年扫视了一眼四周,高声喊道:“护卫队的人办案,闲杂人等,统统给我走开。”
他是个习武之人,这一嗓子下去,在座之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一些胆小的观众,拔腿就跑。
虽然有官兵捣乱,但台上的戏子并未停下,而是继续唱着戏。
至于一些胆大的观众,也坐着继续看戏,郑老太太便是其中之一。
看到还有观众未离席,冯庆年火冒三丈,一脚踹翻身边的一张桌子怒道:“你们聋了吗,是不是想吃牢饭!”
但台上之人依旧没停下,至于观众,最后也只剩下郑宝珠祖孙三人。
见还有人不识抬举,冯庆年走上前去,把手里头的刀往桌上一搁,怒道:“大胆刁妇,本官办案,还不速速离去,难不成想让本官连你一起送去刑部!”
郑宝珠瞥了他一眼,他也认出了她,忍不住冷笑一声:“好啊,又是你个刁妇。”
郑老太太眉头一皱,瞪了一眼冯庆年,他吓的退了一步。“宝珠,怎么一回事?”
“祖母是这样的……”她把昨日之事稍微说了一下,闻言,老太太微微颔首,冷眼盯着冯庆年:“冯大人,请注意你的措辞,我们祖孙三人在此看戏,并未捣乱,何来刁妇一说。”
见这个老太太雍容华贵,说话俨然一副教训他人的口吻。冯庆年感觉自己似乎踢到铁板了,于是恭敬的问道:“敢问老太太是?”什么人,但这么跟本官说话,恐怕来头不小。
老太太一哼:“我只是一个刁妇而已。”
钱氏微微一笑:“冯大人,我家相公是尚书郑永良。”
一听是尚书大人的家人,冯庆年脸色骤变,马上抱拳道歉:“原来是郑老太太,小的打扰了。”挥挥手喊道:“撤队,别打扰老夫人看戏。”说完转身就走。
“站住!”
冯庆年转过身,看着不怒自威的老太太,赔笑道:“老夫人,有何吩咐?”
“冯大人,不是要来办案吗?请便!”
“误会,这只是个误会,之前有人举报,说有一名通缉犯在这里看戏,方才我已经仔细看过了,并未见到通缉犯,既然如此,小的应该离开。”
“是个误会就好,老身希望你以后别再闹出这种误会,否则恐怕冯大人这顶官帽戴不稳。”
“小的明白。”冯庆年带着人灰溜溜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