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元境之试在我与魏珝的一次深入交谈中匆匆而过。
魏珝被她爹那方派人喊了去,至今未归。
知桐许是参加一众师兄弟们的庆功小宴了,人影也迟迟没回。
师父在与众位师伯商榷破藏钟楼结界之事,仍不见踪影。
是夜,长风十里,月明星稀。
与魏珝的此次交谈更加笃定了我不能就此离去的想法,戈多那边,我还需周旋一二。
想了想,我又动身出发去了柳林尖。
柳林尖还是那个柳林尖,只不过要走的人许多,送别的人更多。风一起,漫天柳絮飘扬,我自是懂了,为何要为外来之宾安排留宿于这柳林尖,原是柳谐音留一字。包含了对所有外来之客满满的不舍之意。
当真妙得很。
我看见掌教师伯与魏珝她爹三推三阻,最终却是又走回了院内。
我将这柳林尖寻了个遍,戈多已不见踪影。
当真还是那个魔族右将,风风火火的性子一点没变,只是可怜了我既不愿去赴那长亭之约,又不知此时该不该去寻他。
我在这院落绕了一圈,盼着侥幸能够见到星曜。可是几乎大半的院子皆空空如也,妖族与魔族之人全都早早的消失的干干净净。此刻寂静无比的柳林尖就好像在无声的说着他们也许从未来过。
于是我只得默在原地试着屏息凝神,用我们魔族传音之法尝试着看看能不能与戈多取得联系。
‘戈多!戈多!’
我尝试了许久,终是没人回应。
“邕城王近来可还安好,近来闭上眼睛时常想到当年与老将军一同抗击魔族之事,那会你还是一个刚学会走路的小娃娃...”
“是啊,就是可惜我爹长年征战恶疾缠身离世得早,不像世伯这般仙风道骨,神采奕奕。”
“如今你也大了,成了坐守一方的邕城王....”
原来掌教师伯与魏珝他爹还有这么一层关系呢。
“不知世伯是否还记得当年我爹与世伯定下的白马之约?”
良久没有回音,正当我以为那鹤发的掌教师伯许是说着说着就睡过去之时,他却突然又开了口。
“白马之约....瞧我这记性,好似是有这么一回事。”
“当年世伯与我爹在白马长坡击退了妖魔两族之后,就此定下了白马之约。若是将来我爹得一子,你收一男徒,则如世伯与我爹一般结为异姓,若是我爹得一女,世伯得一男徒,则结为姻亲...”
邕城王的声音沉了几分。
这邕城王,儿女都与我一般大了,还想做什么,而且这掌教师伯也没有女弟子啊,就是纵观整个穹光派,也没有几个正当年纪的女子啊。
“世伯不要误会,我是在为我家小女谋一门好亲事,你也认得的,我家小女就是那凌霜阁的女弟子魏珝。”
“原来如此,那不知你看上了那家男儿?”
原来是良心发现,要为这个从小备受冷落的庶女谋一门好亲事啊,可惜这良心发现的委实晚了些。你的女儿可是已经有了心上人,不需要你这个十几年来不闻不问的爹来关心她的终身大事了。
“我瞧着那个临月阁的元皓就不错...”
“元皓?”
“咳..咳...就是那丘黎。”
原来是存着攀龙附凤的心思,这邕城王也忒不是个好东西了,亲生女儿不闻不问,扔在这涿光山一扔就是十年,我倒是今日突然良心发现觉着自己亏欠了她,原不曾想,是想利用自己的女儿来为自己谋划前程,攀附皇权。
“临月阁的丘黎啊....”
掌教长老顿了一顿。
“还请世伯从中牵线,为我家小女谋一门好亲事,不负当年白马坡之约。”
这哪是请求,这分明是要求,命令,胁迫。可怜魏珝得了这样一个‘好爹’。
不行,她说过要与我公平竞争的,怎么可以就这样被亲爹当作棋子一样。
这桩婚,我拆定了。
我正要去寻魏珝,从旁提点她这件事情时,却突然耳边闻得一声惊叫。
“爹,我不答应!”
这是个什么情况,敢情师姐一直在院外偷听。
我顿时来了兴致,想要竖起耳朵将这场好戏听完时,那方戈多有了音讯。
“公主,属下在涿光山下,十里长亭等着公主,还望公主尽快启程。”
来的真不是时候,我还想再听一会墙角呢。
抉择良久,我还是决定先去同戈多周旋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