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同魏珝送走了她那草包老爹,一前一后地回了阁门。一路上还有一些弟子颇有些惊讶的看着我们,大概是未曾料到我们历经了前日之事如今还能如此和谐,更没想到邕城王对此事竟然不予追究还对我好言好语同我道别。
前脚刚回了凌霜阁,知桐好似没有看到似的直接与我擦肩而过,表情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悲喜。师父正伏在案几上研究着西荒历练受害者名单的册子,许是前段时间一直忙于揽光大会,所以积下的册子又高了几许,想来受害者在这段时间内又多了一些。师父眉头紧锁的模样也在告诉我现下这个麻烦非常棘手。
魏珝见状也嗖嗖跑出了阁门,我看了一眼她奔去的方向好似是厨房,想来应当是想给忧心忡忡的师父做些什么滋补之品。
我立在门外,踌躇了半晌,还是决定择日不如撞日,尽早将事情的原委同师父讲清楚。
“师父。”
我轻言唤了一声,他从册子中抬头看了我一眼,微微挑眉等待着我余下要说的话。
“你会不会将我赶出师门?你会不会怪我抢了你的新娘?”
他放下了手中的册子,正色道。
“十条门规,你可犯了哪一条?”
他又避重就轻的忽略了抢亲之事,不过既然他有意不提我反而乐得其所。于是我在脑中细细的思索了一番他问我的问题,说起十条门规,不过是翻来覆去的讲不可伤天害理,不可利用法术修为助纣为虐,不可在穹光派期间另投别派,不可同门相残,不可将本门代表之物轻易转交他人,比如佩剑云云,其他几条我尚记不大清楚了,不过我好像并未恶劣到触犯其中的任意一条。
“好像没有。”
“那我自然也没有逐你出师门的理由。”
他对我报以一笑。
“师父你就不想知道我那日在西荒为何要随你一同入山门?”
“你现在想说了?”
他却兀自反问我。
“嗯,我想说了。”
我自怀中掏出了那面镜子,说来也是奇怪那面镜子竟无法安放于乘风的魔格中,于是我只得将它置于里心口最近的位置。我捧着那面镜子,将它小心翼翼的交给师父。
“这是我大哥从天界得来的东西。”
师父单手接了过去,另一只手缓缓抬起在镜子上抚摸了一番,顺时间镜面一片微波碧漾。
“说是拿着镜子且与镜子有缘的人能够看到自己的命定之人,我看到了师父,师父在这面镜子中有没有看到我?”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他却皱起了眉头,低头看了一眼镜子又抬头看了一眼我,眼神略带诧异。
“....”
“师父,门中来新弟子了,他说他慕名而来,非要拜入凌霜阁.....”
师父话只说了一半,却是被闯入的知桐生生打断。不过看师父同三哥还有星曜皆是相同的神情,我大抵也就知道他是在其中什么也没看到了。
师父闻言缓缓放下了镜子,又望了一眼我,我总觉得他看向我的目光中好似藏着什么话。
可一旁的知桐又出言提醒了一句,于是师父稍显疑惑地打量着面前气喘吁吁的知桐。
“师叔师伯们还在商议,说让师父自行定夺,师父你要不要去看看。”
师父闻言,还是抬步走出了凌霜阁,不过一瞬就消失在了眼前,这是我第一次见师父使用瞬行诀,比起我们魔族临走时周身弥漫着的黑色烟雾,师父使诀时倒是多了几分仙风道骨。
师父走后,知桐颇为好奇的拿起案几上的照心镜,端详了一番。
“你看到了什么?”
知桐抬头冷冷地看了我一眼,随即又低头看了看镜子。
“你的?”
我点点头,他却好像看到了什么极其污秽之物一般迅速将镜子放下,然后一言不发地出了凌霜阁。
我见状追了出去,他第一次对我表现得如此不友好,我有些不知所然。
“知桐师兄我可是有哪里得罪你了?”
知桐却是抬头波澜不惊地扫了我一眼,微微拱了拱手。
“知桐不敢,知桐前些日子有眼无珠不知你为魔界六公主,如今知道了又岂敢言得罪二字,就算是欺骗,我也得受宠若惊地受着。”
原来是在生我气,怪我当日一次又一次胡诌的欺骗。
我难得才见到知桐生如此大气,并且还冷言冷语阴阳怪气。于是我赶忙追上去。
“知桐师兄,我不是故意的,我怕我说了就不能随你们一同入师门了。”
“那昨日阿珝说了,师父可有赶你出师门,揽光大会那些日子你有那么多机会,却偏偏要同我说谎,编出的那些理由,我真是蠢才会相信你那些漏洞百出的故事。”
知桐甩手道。
“知桐师兄,我并无恶意,我只是有口难言,你要怎么样才不生我的气啊?”
我很是愧疚又夹杂着无奈。
“你问我当如何,我倒要要问问你如此欺瞒我你当如何?我就如此不值得信任?”
“没有没有,知桐师兄是最值得信任的人,一切皆是长风的错。”
古往今来,服软这一招对我那几位哥哥皆是百试不爽,所以我想着知桐他应该也吃这一套,却未料到我打错了如意算盘,他这个人平时好言好语得很,可到了这关键时刻却怎得软硬不吃。
“我去看看那人收入门下了没有,你别跟着我。”
知桐回头对我冷冷的说了声,然后果决的御剑下山了,根本不打算与我和解。
现实再次给了我一个教训,千万别欺瞒,别得罪平日里好说话的人,否则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不过说来也奇了怪,这几日他们绝口不提抢亲之事,就好像它从未发生过一样,师傅也是一如既往淡淡的不悲不喜,俨然像一个局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