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沫沫重新到了饭店门口,刘琉璃果然已经走了,而她此次原路返回的目的是为了能和韩小舍见一面,也就是那个所谓的决定。
太多的疑问压的她怎么都不能把看到的装作视而不见,她想,谈一谈,总归也出不了大事儿的,既然没有了底线问题的困扰,那为什么不付出行动呢。
夏沫沫站在原地略微思考,就进了饭店对面的一家装修极好的茶馆,挑了个靠窗能恰好看到韩小舍的位置坐了下来,不错眼珠地往饭店里盯视着,并时刻做着准备,等韩小舍一出来,她就迎上去。
夏沫沫这一等就是整整一个午餐,差不多三个小时的时间,下午快四点的时候,韩小舍才背着吉他从饭店内走出来,她快速在茶桌上放下一百元钱,对走过来的服务员说了声“一会儿还来”,就急匆匆地快走着出来了。
尽管如此,夏沫沫出来的时候,韩小舍已经走出饭店差不多五十米的距离了,夏沫沫不得不高声喊道:“韩小舍。”
夏沫沫的声音极大,路两边的行人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纷纷扭头去看,韩小舍也回头了,却在看到她的第一眼,又瞬间扭回去,两条大长腿快步向前走去。
夏沫沫先是愣怔着不明白他是几个意思,再看急走中因为躲避擦肩而过的行人而被路边摆着的饰物绊了一下,也仍旧丝毫不停歇的背影,忽然就全都明白了。
夏沫沫知道了,韩小舍是因为面子问题才躲避自己的,曾经辉煌顶峰的人如今却落得给人卖唱为生,任谁都会自荐形愧的,也都会自尊心受损的,夏沫沫心底的柔软又被结结实实地碰触了下,随之自然而然的就有点儿鼻子酸涩了。
韩小舍又走远了些,夏沫沫吸吸鼻子,不得已又喊出了这样的话:“韩小舍,是个男子汉就站住。韩小舍,你明知道我怀孕了追不上你,还跟我来这一套,难道存心想让孩子流下来吗?”
夏沫沫知道,此时此地此景,除了她肚子里的孩子,韩小舍是不会给自己这个面子的,她的本意只是为了让韩小舍停下来,丝毫没有要伤害到孩子的意思,就在心里一遍遍地对孩子说着对不起。
夏沫沫的这一招确实起到了作用,韩小舍疾驰前进的脚步在犹豫中渐渐地停了下来,背对着夏沫沫站了有差不多一分多钟的时间,他这才缓缓地扭转身。
身体刚一正对着夏沫沫的同时,韩小舍当即低下头,双手垂立着就局促上身了。
夏沫沫走上前,像个大姐姐似的二话不说就把他拽到了先前的茶馆,坐下,一壶冒着袅袅烟气的茶水送上来,夏沫沫给两个人面前的杯子都倒满了。
夏沫沫盯着韩小舍,韩小舍盯着茶水,空气仿佛静止般,过了好大会儿,夏沫沫在心里叹了口气,就先开口。
夏沫沫又是一副大姐姐的神态,稳住声音带着关心的意味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夏沫沫带有期待地望过去,韩小舍却好像没有听到似的,还是那个眼神,那个表情,仍旧带着厚厚的壳躲在他自己的世界里。
夏沫沫更加确定韩小舍一定是遇到难题的猜测了,就略微有些急,语气也带着些埋怨:“韩小舍,就算你不说,我也有办法知道,信不信?”
可事实上是,夏沫沫的激将法也根本不起作用,韩小舍该什么样儿还是什么样儿,要说有什么变动的话,就是他可能看茶水累了,又把目光转向了装茶水的茶壶上。
夏沫沫真有点儿受不住了,原来的韩小舍是个有话直说,甚至还有点儿强硬性格的人,忽然之间就成为了闷葫芦的内向人,看来,不拿出撒手锏是逼不出话了。
夏沫沫也把眼睛看向茶壶,稍微稳定了自己的情绪后,就横下心开口:“韩小舍,假如我从其它渠道知道了事情的原委,那就是我们断交的开始,以后,我们就算见了面都不要打招呼,权当谁都不认识谁。”
她知道韩小舍的心里一直有自己,那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也都和自己有关,所以万般无奈之下只有这样去说去做了。
夏沫沫说出的话第二次在韩小舍那儿起了效果,韩小舍听到后当即就瞪大眼睛地抬起了头,眼底带着些许的伤害和隐忍,又停了会儿,就再望着茶壶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全都说了出来。
要说的一瞬间,韩小舍脸上的肌肉激动地痉挛了好几下,他这才能平稳气息,带着十足的忧郁开口。
“南总出来后,公司里一些看不惯我的人更加的不把我放到眼里了,好多人都以和我作对来稳固自己在公司的地位,我,我几乎成了全公司的敌人,这个时候,老南总也出国了,所以,我只有灰溜溜地出来了。”
韩小舍本想解嘲下,但不堪的往事像把刀似的剜在的心上,最终自嘲的笑还未出现,就被越皱越深的眉头给替代了。
又是让人窒息的停顿,韩小舍接着讲了起来:“离开公司后,因为牵扯到查账问题,我的所有银行卡都被冻结了,吃饭就成了问题,所以,我就来这儿找了份儿弹吉他助兴的工作。”
说这些话的时候,韩小舍的脸上又闪现了一丝丝的自信,但随即就消失了,他再次把头低下来,声音也很低着说:“本想着这儿离市区远,能避免熟人,可还是遇到了你。”
韩小舍话里的意思很明显的是在说,他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现在的这份工作,却偏偏让最在意的夏沫沫看到了,从表情上也可以看得出来,夏沫沫的出现让他感到非常的局促不安,好像是一个男人的自尊受到了威胁一般。
夏沫沫从强自隐忍的五官上深深地感触到了这个消息,看着眼前的男人变得像个敏感脆弱的孩子似的,顿时就伤感起来,这种情绪持续了一会儿后,她再理智地想起了个非常现实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