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医院,排队,挂号,等医生,张伶俐一个人大包大揽,唯恐有人插队,她还不停往就诊室警觉地观察,夏沫沫忽然就有些感动,仿佛亲生母亲又回来了般。
夏沫沫主动搀着她的胳膊,把头轻轻地靠上去:“阿姨,谢谢您,我好长时间没有体会到被亲人关怀的感觉了,今后,我一定改正自己的臭毛病,好好的跟您相处。”
张伶俐愣怔,别扭地抽开胳膊,严肃地反驳她:“别套近乎,我只是不想让别人说我们南家的闲言碎语,跟你没有关系。”
夏沫沫也不介意,端着就端着呗,谁让她是长辈呢,她傻傻地看着张伶俐,过了会儿,还看到了她有了很多的白头发,夏沫沫忽然扭过了头。
过了好大会儿,总算挨到她们了,张伶俐率先领着夏沫沫进去,让夏沫沫坐着,对面前的医生讲述不适之处。
夏沫沫苦恼地诉说:“没有感到多大的不适,就是提不起精神,每天像爬了好几座山似的,医生,麻烦您给看看我这是怎么了?”
医生让夏沫沫张嘴,拿出仪器检查了好几个部位,再询问了些情况,给出了建议:“是有点儿问题,这样吧,去妇科检查下。”
夏沫沫疑惑着张大嘴巴,身体往前倾了倾,尴尬地望着医生:“妇科应该是结过婚的女人才去的地方吧,我,还是一个人呢。”
医生白了她眼,扔过来句话:“谬论,你懂?还是我懂?”就不再给任何疑问的时间,直接喊“下一个”。
好像担心夏沫沫胡搅蛮缠,医生快速看了眼张伶俐。
又一个病号坐在夏沫沫刚才的位置,夏沫沫的胳膊被拽了下,张伶俐黑着脸示意她出来。
夏沫沫这才想起个更为严重的问题,去不去看妇科不算大事儿,重要的是张伶俐似乎跟她的想法是一致的,肯定从内心里看轻了她,认为她是个不检点的女孩子,平常的清纯都是装给南黎川看的。
夏沫沫从来没有想过嫁到豪门,嫁不嫁是一回事儿,是否清清白白则是另一回事儿,她挺挺腰杆,为自己辩解:“医生都说了,去妇科的也不一定是。”
张伶俐的脸色更加的难堪,仿佛忍受不了夏沫沫再说下去,声音极冷地快速打断她的话:“我没有听到吗?用不着你多嘴。”
夏沫沫噎住,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唯唯诺诺地跟在张伶俐身后,好像周围的人都在用眼光嘲讽她,她低着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又一次到挂号处,忽然,张伶俐提议:“找个熟人吧,更可靠些。”
夏沫沫心里又是千恩万谢的,这样一来,有什么话都可以问了,熟人也会开门见山,不再跟她打太极,她眼睛热热地望向张伶俐,真心道谢:“阿姨,您想的真周到,谢谢。”
张伶俐仍然不愿面对夏沫沫,瞥了她一眼,拿出手机,站在很远的地方通话。
夏沫沫心里七上八下的,祈祷着能找到熟人,也再次发誓,只要这次事情过去后,不管张伶俐怎么轻蔑她,她都百分百的以诚相待。
张伶俐回来,还是不和夏沫沫说话,径直往前走去,夏沫沫紧紧地一路追随,来到间并没有开门的诊室内,接待她的是个和张伶俐差不多年岁大的女医生。
医生这行,年龄越大越代表着经验丰富,夏沫沫找到归宿般坐在那儿,还没有等发问,就一股脑地说出了病情,眼巴巴地等着判决。
女医生带着厚厚的口罩,只露出两只眼睛在外,听夏沫沫说完,安慰她:“听情况没有多大的事儿,这样吧,我先做个检查咱们再定论。”
夏沫沫悬着的一颗心落了地,听说还要检查,又有点儿担心,不过她很快就释然了,凡事儿都讲究证据,同理,医生也是要眼见为实的:“医生,我都听您的。”
女医生让夏沫沫躺在旁边的小床上,先是用听诊器检查了遍,又用手在她身上摸了摸,就又带着夏沫沫来到了里边的检查床:“把裤子脱了,躺上去,我看看是不是处女。”
夏沫沫的呼吸刚刚平稳些,又差点儿倒气,看着检查床上被扯的很远的脚手架,她不解地问:“医生,跟这有关系吗?”
女医生沉稳老练地解释:“有关系,处-女和非处-女用药不同,各个方面的注意事项都不同。”
夏沫沫听迷糊了,抬眼看看跟进来的张伶俐,张伶俐却开始替她解裤子,无奈,她只好脱掉裤子,闭着眼把两条腿放在脚手架上。
检查倒是即快又简单,夏沫沫还在恐惧中,女医生就脱掉塑胶手套,让她下床,夏沫沫再迷迷糊糊地跟着来到外边,又是当头一句话:“你先出去,我和夫人交流下。”
夏沫沫意识到,自己的病情一定不轻,不然不会让她回避的。
夏沫沫不情愿了:“医生,她是我的雇主,我是她们家的保姆,有什么话你就直接对我说。”
没等女医生说话,张伶俐就先开口了:“你都这么说了,我还会对你隐瞒吗?出去等,一会儿全都告诉你。”
女医生也坚持着,夏沫沫只好走出来,转身,她趴在开着的门缝上偷听。
两个人说话的声音很低,夏沫沫只隐隐约约地听到“到几号”,“要快”,“明白”之类的短语,左思右想,连贯起来都不成句,她又要继续听下去时,门缝被及时关上,一点儿声音都没有了。
夏沫沫在走廊里走来走去,一会儿坐在横排椅上,一会儿又“倏”地起身,忐忑不安地等着张伶俐出来,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门开,张伶俐表情严肃地从里边走了出来。
夏沫沫仿佛预知到了不好的结果,强稳住开始剧烈跳动的心脏,她紧张地迎着张伶俐过去:“阿姨,我得了什么病?”
张伶俐拧眉思考着,停顿了好几分钟才张口说话:“沫沫,实不相瞒,你的病出在子宫上,有点儿严重,但确切的还要做进一步的检查。”
囊肿,肿瘤,绝育,夏沫沫的脑子中闪现了好多种不吉利的词汇,仿佛世界末日般,她紧紧抓着张伶俐的手,快速说:“阿姨,咱们这就去检查,马上,立刻。”
张伶俐极少地反过来握住夏沫沫的手,拍着她的手背安慰:“沫沫,别急,医生刚才说了,你的身体太虚弱,要想检查准确,还需要再调理段时间,不然做了也白做。”
还不能做检查啊?夏沫沫一时没了主意,她慌慌地跟在张伶俐后边,就连什么时候到了一楼大厅都不知道,出门,她又差点儿撞到玻璃门上,张伶俐赶紧从后边扶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