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天,夏沫沫得了重感冒,浑身像踩在几斤重的棉花上,软绵绵的头重脚轻,恍惚中,她仿佛又回到了南家。
南黎川手忙脚乱地为她熬中药的情景又出现了,指挥了一个大公司的总裁,在侍弄巴掌大的中药锅时,火开的不是大就是小,熬出来的中药总是要夏沫沫纠纠正几次才能完工。
南黎川会在夏沫沫讲的空档,紧紧地盯着她,眼神有无限的柔情,好多次她都脸红红的说不下了。
南黎川还会耍赖要她手把手地教,大手盖在自己的小手上,踏实的感觉油然而生。
一阵紧着的咳嗽,她的眼泪都出来了。
想起了南黎川,可能会“切除子宫”的病情也紧跟着出现,夏沫沫又问了自己同样的问题,卖完这批货,是否去医院看病?
经过这些天的调整,她已经能慢慢地接受“切子宫”的残酷说法了,比起那些连命都保不住的病人来说,老天已经很恩赐她了。
可如果离开这里,南黎川会不会找到自己?这几天的躲藏又算什么?又一个冷寒颤打过,夏沫沫决定,还是缓段时间再说。
夏沫沫能接受病情,却还没有做好重新见南黎川的心理准备,毕竟她影响他的,是后半辈子。
时间不早了,夏沫沫起床洗漱,双脚无力地崴了下,她差点儿栽倒在合租的地板上,刘琉璃赶紧上前扶住她:“姐姐,你感冒这么严重,还起床干什么?赶紧去躺着。”
刘琉璃从小就是一个人,有了夏沫沫,好像有了家的感觉,她特别看重这个坚强到把什么事儿都埋在心里的姐姐,像她们无依无靠的人,就应该这样活着,因为没有退路。
夏沫沫不想因为病情耽误出摊儿,也不想给眼前纯洁的小姑娘增添心理负担,站稳后勉强笑着打趣:“不起床怎么洗脸刷牙?你伺候我?”
刘琉璃怔怔地看着夏沫沫,眼睛忽然就红了起来:“姐姐,给南哥打电话吧,他一来你的病就好了。”
夏沫沫微微发怔,又开始往卧室走:“别管我了,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洗漱完就卖货去。”
刘琉璃也不再说话,安排夏沫沫重新回到床上,又把洗漱用品,还有早点和药都放到床头,就急急地忙活自己的了。
刘琉璃预感到夏沫沫又添了新的心事儿,每天都起早贪黑地拼命出摊儿,这其中一定有事儿,可夏沫沫不说,她也没有挑明。
刘琉璃不知道夏沫沫的心事儿到底是什么,但预感到一定跟货有关,她暗自发誓,今天一定要多卖会儿再回来。
太阳还是那个太阳,摊位还是那个摊位,刘琉璃刚一出摊儿,“呼啦啦”地就围上来很多民工,争抢着去买她的面具,刘琉璃刚开始是极度兴奋的,收钱,给面具,忙的满头大汗。
过了会儿她就开始疑惑了,民工买面具,就是好奇,这也太勉强了,她试探着问其中一个民工:“师傅,这些面具对你们有用处?”
民工边付账边说:“老板开恩,允许我们带家属,这么孩子们马上就要来了,买给他们新奇下。”
刘琉璃释怀了:“师傅慢走,你们老板真好!”
刘琉璃的疑惑解除,收钱的动作更加麻利快速了。
人多力量大,仅仅用了一个多小时,她带的面具就全都卖完了,这可是一天的量啊,刘琉璃回到家还掩饰不住兴奋。
夏沫沫刚刚拖着虚弱的身体忙完必须的事情,看到刘琉璃回来,很是诧异。
刘琉璃喝了差不多满水杯的水,气踹着向夏沫沫报告成绩:“姐姐,货全卖完了,没想到吧,我也没想到。”
刘琉璃擦了把嘴巴,越战越勇地表示:“姐姐,今天的财运好,我再带点儿货过去。”
夏沫沫也高兴起来,这样一来,这批货就能早点儿卖完,她也可以早早地去医院看病了,忽然,夏沫沫的心里“咯噔”下,问题慢慢扩大,她思考着问刘琉璃:“你想没有想过,为什么今天的生意这么好?”
夏沫沫担心的事儿是,南黎川会派人做托儿买面具,生意都是慢慢好转的,客流量不可能一下子猛增,这不符合常理,况且,南黎川是知道她们的摊位的。
刘琉璃感叹眼前的这个姐姐总是和她能想到一起,就把农民工的孩子都要来的事儿说了,夏沫沫暗暗地出了口气,原来不是自己想的那个事情。
夏沫沫虚弱地交代刘琉璃:“这次能卖多少是多少,不能太累了,早点儿回来。”
刘琉璃答应声就准备了。
等刘琉璃走后,夏沫沫的感冒药劲儿也上来了,就歪躺在床上睡着了,被内急憋醒,她起床去卫生间,出来的时候,脚下一滑,仰面朝着地板就摔了下去。
夏沫沫极力控制身体不倒下去,可头重脚轻的完全不在状态,闭上眼,她只好认栽了,可摔下去后完全没有疼痛的感觉,反而软绵绵的像躺倒在床上那样踏实。
夏沫沫想,一定是因为感冒,痛感麻痹了的原因,支撑着起来时,恍如隔世的斥责声音,紧贴着脸颊低低地传来:“有本事躲,就别把自己弄得病恹恹的。”
夏沫沫的脑子瞬间清醒,顺着声音看去,南黎川居然紧贴着她,不,是她在他怀里躺着,臆想中踏实的床原来是南黎川的怀抱。
南黎川怎么在这儿?他是怎么找到这儿的?又是怎么进到屋子的?一连串的疑问来不及细想,夏沫沫挣扎着又想逃离,却被南黎川箍着根本就动弹不得。
夏沫沫彻底放弃,趴在厚实的胸膛上,她诺诺地小声验证:“是琉璃告诉你的吗?”
南黎川失而复得地紧抱着温顺的身体,皮肤与皮肤接触的地方传来滚烫滚烫的感觉,心疼像烟花似的炸开,都烧成这样了还硬熬着,就不会去看医生吗?
说起来这里的原因,他露出骄傲的神色,模棱两可、声东击西,又严肃庄重地提醒怀里的夏沫沫:“以后休想逃,我有的是办法找到你。”
夏沫沫明白过来,忍不住嘟囔:“这个琉璃,说好了要替我保密的,怎么这么容易就说出来了。”
南黎川抱着软绵绵的身体走向卧室,不甘地辩解:“哪有那么容易,都是买面具,修路换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