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贴上去，近的能看到对面扑着粉饼的肮脏毛孔，此时，那些毛孔在不自觉地快速闪动，恶垢正从里边一点点儿地发出。
陈艳菲没想到夏沫沫忽然这么问，脑子快速运转着，脸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她真恨自己，法庭上随便哪桩不好，为什么偏偏提这件？就算夏沫沫相信她没有参与，也有知情不报的嫌疑。
可身经百战的陈艳菲岂能被这等小事儿给难住，她很快就想出了对策，故意露出委屈的神态。
“夏沫沫，我，我那个时候和张夫人关系非常好，所以听说了这件事情，不过，你也别怪没有对你说，我当时也想说，可张夫人威胁我，要是说出来，就不让我在‘传承公司’上班，我，我也是没有办法的。”
夏沫沫歪着头想了会儿，大彻大悟地冲着陈艳菲，再次说了一箩筐的感谢话。
危机度过，陈艳菲狡黠着眼神，给夏沫沫出了个快意恩仇的注意：“夏沫沫，我知道你是个知恩图报，也势必不能受气的主儿，我有个办法，你看可行就实施，不行就算了。”
探究的眼睛在夏沫沫的脸上小心谨慎地观察着，稍有半点儿不情愿的流露，她就会自认倒霉地放弃，女医生已经让她措手不及了，夏沫沫这盘棋，只能赢不能输。
夏沫沫正沉浸在陈艳菲的友情中，猛听到这句话，简直跟见到失散多年的亲姐妹似的，激动的嘴角都是抽搐的：“艳菲，你最了解夫人，说什么我都听，只要能报了这个仇，上刀山下火海都在所不惜。”
夏沫沫一拳头打在饭桌上，“嘭”的声，在寂静的环境里非常的震耳，陈艳菲的戒备心完全放了下来，马上就要成功的骄傲神色闪现，她伸手让夏沫沫靠近。
对着凑上来的耳朵，陈艳菲小声又清晰地说：“要想彻底扳倒张伶俐，还你在南家的地位，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去法院，把张伶俐做下的每一桩每一件，都告诉法官，让他们给你做主。”
夏沫沫斜睨着像黄水汤似的头发，闻着高贵身上散发出的上好香水味儿，臭香交加，心里一阵恶心，陈艳菲的心何止不是肉长的，简直就是狼心狗肺，这些年来，她从张伶俐身上也榨取了不少的经济利益。
工作就不说了，还在“传承公司”上班的时候，她就听说了，陈艳菲每个月报销的费用比她的工资都会高出好几倍，而这些单子，统统都是张伶俐给签的字。
现在，她为了自己的一己私利，竟然能险恶到把张伶俐给送进去，可这个胸大无脑的贱人，法官仅凭一个人的证词，就能判张伶俐有罪，真让人无语。
陈艳菲满满期待地看向夏沫沫。
夏沫沫的小脸，貌似有了主心骨的缘故，早就涨的通红通红的，她咬碎钢牙般发誓：“艳菲，还要谢谢你替我想出了这个主意，我一定会去的，不扳倒张伶俐，誓不为人。”
为了表决心，夏沫沫拿起刚上来的啤酒，对着瓶嘴儿就喝了起来，“咕咚咕咚”几声过后，酒立马见了底。
陈艳菲和服务员都大吃一惊，与此同时，一抹深意的笑浮现在陈艳菲的脸上。
喝完啤酒的夏沫沫舌头有点儿大，胆子也变得小了起来，她期期艾艾地望着陈艳菲，极不情愿地露出了丝怯意：“艳菲，上法院的事儿，我有点儿发憷，你能跟我一起去吗？”
陈艳菲仇恨地盯着夏沫沫，恨不把那个脑袋拧下来，直接给扔到法院里，真是没有见过世面的草民，看样子挺强悍的，却原来是纸老虎一个。
话说回来，她也真心不想去法院，敏感阶段，那个地方少去一次是一次，何况还是她这样的特殊身份，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现，很容易打扫惊蛇的。
可要是不去，夏沫沫这个怂货，到时候万一吓得不会说话，岂不是枉费了心机，自己在场，还能给她提个醒，这样想着，陈艳菲就答应下来。
关键时刻，还是亲如姐妹的陈艳菲替她考虑，夏沫沫兴奋地索性坐到她旁边，姐姐妹妹地叫个不停，对于上桌的菜肴，更是吃的欢实无比。
只隔了一天，陈艳菲就跟夏沫沫约好，共同一起去法院。
阳光奇好，微风凉凉，站在法院门口，夏沫沫忽闪着脸上的绒毛，突然就停在了那儿。
陈艳菲眼见着马到成功，马蹄儿却要罢工，如果有可能，她恨不得抓住夏沫沫的头发给揪到里边，勉强忍住越来越强大的怨气，她缓了口气，面目变得慈善些，鼓励夏沫沫。
“夏沫沫，别害怕，我不是跟来了吗？放心吧，有突发情况，我会帮你的。”
夏沫沫却双脚长钉钻到地表层以下似的，还是站着不走。
陈艳菲又推心置腹地开导：“你就想着，从这里出来以后，你就能挺直腰杆儿走路了，这不是你一直期盼的事情吗？现在机会来了，要是抓不住，可就会一直被欺压，再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陈艳菲的眼神聚拢，盯着地上的一小块儿地方，阴阴地看了下。
刚才的话明着是说给夏沫沫的，其实也在预示着她的未来，绝不能让夏沫沫打退堂鼓，错过这个机会，真就没有机会了。
据里边传来的最新消息，女医生已经两顿没有吃饭了，这也代表着她的思想马上就要绷不住了，迫在眉睫，一定要抢在时间的前边。
夏沫沫却像个木头似的听不明白，只是傻傻地看着陈艳菲，陈艳菲眼睛往她裤裆里瞟了眼，还好没有尿裤子。
她有些耐不住性子了，紧拽着夏沫沫的手用劲儿，一个趔趄后站稳，夏沫沫忽然开口说话了。
“陈艳菲，你考虑清楚了吗？毕竟，你和夫人原来的交情不错，现在已经搭进了女医生，要不，还是算了，你，再考虑考虑，还来得及！”
怕啥来啥，陈艳菲有点儿气急败坏了，她用手指点着夏沫沫的脑门，发狠地嚷嚷：“夏沫沫，我怎么就认识你这么个怂人，告诉你，我考虑清楚了，绝不后悔！”
尖细的声音提高，预示着发出的人几近疯狂。
夏沫沫也不再啰嗦，像领了军令状般，抬脚就进了法院，陈艳菲还在气头上，一个没注意，人不见了，往前看，紧赶慢赶地追了上去。
临进去之前，夏沫沫抬头，阳光奇好，微风凉凉，很快，就水落石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