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景致还未有什么太大的变化,树枝没有发芽,碧绿的青草也还没有长出来。
苏锦坐在窗前,手里握着小肚兜,发愣。
“主子,您是不是累了,先休息一会儿?”青梅打外边进来,手里拿着从内务府拿来的碳,虽已到了初春,这屋子里面还是有些发冷的,为了不让苏锦感到寒冷,她便多拿了一些来,若是苏锦觉着冷,便多烧一些。
只不过方才去了内务府,还与人拌嘴了,便是那惠公公,说是什么苏婕妤现在可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他怎么敢不给。
那话里的意思这本不该是他们梅林苑的份例,她多要了一些是不应当。
青梅也不是好惹的,当即就回了嘴,说先不论苏婕妤是不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且看在苏婕妤有了身孕的份上,多拿这一份也是应当的,别拿那些子虚乌有的事情来糊弄谁。
惠公公当即被青梅说的回不得嘴,他也是溜须拍马惯了,被青梅这样一反驳,心下便知这位姑奶奶不是好惹的,不再多嘴,给了碳就默不作声了。
青梅方才心下觉得妥帖了。
“我不累,只是在想,现在后宫人人都是如何议论我的,莫不是都觉得我飞上枝头当凤凰了?”苏锦歪头看着青梅。
青梅将要来的碳添了一些在炉子里,遂即走到苏锦身边,关切道,“主子不用想这么多的,这些都是您该得的,且不说别的,后宫谁能为皇上诞下子嗣?再说了,嬴和公子是不会不管的,两边都在保护您,您何须害怕呢?”
在青梅眼里,苏锦已经是幸运多了,比之她的姐姐若娴。
然苏锦自己清楚,她到现在为止,也没有走近陈帝的心里。
“不说这些了,这几日后宫有了什么变化?”她已经足不出户好几日了,皆因对陈帝的避讳,对太后那边也是找了一个借口没再去了。
太后知她身子不方便,倒也没有怪罪于她,只叫她好生的养着身子就好,没事就不要出去走动了。
青梅偏头道,“倒是没什么新鲜的,不过延萃宫那位夏修仪,已经被证实是她宫内的宫女见不得主子好,与主子有积怨,便故意给董学士写了张纸条,才引得董学士去了延萃宫。那宫女又给夏修仪和董学士下了蒙汗药,使得二人貌似苟合。皇上倒也没说什么,当下就解除了夏修仪的禁闭,后宫对此事的议论也少了。”
这几日她时时刻刻心都在苏锦身上,对于外面发生的事情亦是不甚了解,这些还都是倩芳告诉她的。
“夏修仪既然没事,那就太好了。只是怎么可能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女陷害呢,这宫女背后必然是有人的,只是我们都不知那人是谁罢了,这后宫真像一个大染坊一般,任谁也逃不脱。”
苏锦不由感慨,手上的活计倒是没有停下来。
明眼人都知道这必然不是一个小小的宫女能做出来的,可谁又敢去直截了当的说明呢,宫中人人恨不得明哲保身只顾自己,哪里顾得上别人了。
“主子,这不关咱们的事儿,如今没有人来打搅您,可以好好的休息,直到小皇子出世了。”青梅手里握着浇水的壶,一刻也不闲着,给屋子里生长的郁郁葱葱的绿萝浇水。
苏锦扭头看她认真干活的样子,嘴角亦不由得弯了起来。
“你说的对,如今对我来说,别的事情都布重要了。”
她摸着小腹,好像感受到了孩子在动弹了。
然后宫终究是不太平,且不止后宫不太平,整个京城都被苏锦给轰动了。
因着陈帝在朝堂之上的那一番话,苏锦现在在京城也算是出名了。
京城第一酒楼里,一桌一桌的客人来了嘴里议论的都是有关苏婕妤的话。
“要我说,这苏婕妤剩下的未必是个皇子嘛,万一是个公主呢?”
“对啊,这万一要是个公主,那我们大陈的皇位谁来继承?”
“这你就不懂了,皇上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就算生的是个公主,那他还可以和苏婕妤再生一个嘛,又不是只会有一个孩子了。”
“这可不一定,古时也是有女子称王的先例的,万一皇上是想开这个先河呢?”
二人正在拌嘴,另一桌的人仔细地听着,有一女子,面若碧桃般红润白皙,眼若星辰般灿烂。
她听了不由嗤笑道,“王兄,看来这陈国的皇帝,也不是多么的厉害啊,不过是一个妃嫔都搞不定。”
面对她的嗤笑,她身边的另一名男子,头上顶着镶玛瑙的玉冠,腰间佩着做法复杂的流苏。
“妹妹可不能这么说,坊间传闻本就不可信,听一听也就罢了。”
他言罢,将手中酒杯端起,一饮而尽。
女子不屑的轻哼了一声,便没再说话,默声吃饭了。
陈帝已经好几天没有去看苏锦了,他知道苏锦在别扭什么,也知道她为什么要搬回去。
上朝的时候众朝臣也多番的劝阻陈帝,希望他能够收回之前的想法,不要就这样草率的把苏锦腹中的孩子选作储君,这是对陈国全国上下百姓的不尊重。
然陈帝一概不听。
御书房。
“众位爱卿这个时辰来,有什么事吗?”
以谢丞相为首的一派人,终于按捺不住,一众人下了朝就来到御书房请求面见陈帝。
陈帝也没有拒绝,让余正德把他们给邀了进来。
“皇上,微臣等认为您做这个决定,实在是太过草率了,故我们前来劝劝您,希望您能看在微臣等苦心经营陈国多年,采纳臣等的意见。”谢丞相这次终于是做了一回带头人。
然陈帝面上虽然带着笑,心里却对此事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
“朕的话已经说了出去,哪里还会有回旋的余地,爱卿难道不知道朕的规矩?”陈帝手里捧着书,丝毫没有把谢丞相的话给听进去。
谢丞相满脸涨红,他舍了自己这张老脸来劝陈帝,没想到反而被陈帝给驳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