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这场病,许久未曾出来,苏锦今日与林念真多在外逗留了一段时间,二人相谈甚欢,便觉着姐妹情谊又好似多了几分。
待要回去,已经是临近用午膳的时间,苏锦由怜春陪着,慢步回到梅林苑。
“主子,您先歇着,奴婢这就去准备午膳。”怜春扶着苏锦坐在软塌上,方开口道。
宫中午膳都是由御膳房送来的,还需各宫自己布菜,苏锦点头,“你去吧。”
怜春应声下去,珠帘因她的经过而轻轻晃动,稍待片刻才沉静下来。
待在梅林苑数日,苏锦终于是在昨晚将那给太后的画紧赶慢赶赶了出来,画出来也是栩栩如生,不枉费她这些日子的虚耗。
“青梅,你把那画量一下,去内务府取了画框来,装订好了,才能给太后娘娘送去。”
这给太后的寿礼,自然是不能含糊。
青梅点头,三两步行至桌前,片刻她转过身来,声音中略带讶异,“主子,那画不见了。”
苏锦心下微动,她不想芸欢居然会这么早就下手,不过也不算早了,毕竟后天就是太后寿辰,此时若是丢了这画,她一定没什么时间再准备别的了,真是打的好主意。
“怎么会丢了呢?我昨晚画完就放在桌上,快去好好找找,等会子怜春进来,你们俩也商量商量。这画要是丢了,要我拿什么去面见太后?”苏锦故作着急的样子,就是要让更多的人知道,她给太后的寿礼不见了,这可不是一件小事儿。
青梅惶急低头,“是,主子,奴婢这就差人去找。”
说完,青梅急步走出里屋,到外间,声音放大了些,“你们哪个可曾见过主子放在桌子上的画?一个个都给我精神点,这可是主子为了太后娘娘寿辰所准备的画呢,若是丢了,我们一并都没有好日子过。”
苏锦在里间听着,便觉这青梅可真是演戏的好手,平日里都是一副何事都懒得管的模样,这会子竟然比怜春还要威风几分。
“奴婢们一直外间守着,从未进去过,真的不知道啊。”芸欢微微低头,很是诚恳地说着。
青梅斜睨了她一眼,冷哼道,“既然从未进去过,那就现在一个个去给我找去,把整个梅林苑都翻个仔细,要是找不出来,你们都等着领罚吧!”
怜春这会子刚布好菜,从里间出来,瞧着青梅如此发怒,因问道,“这是发生了何事?青梅你这么生气?”
一众宫女太监们都低下头不敢说话,这其中有几个是后来添的,因着梅林苑太大,只苏锦原来那几个人,是不够的,内务府就多添了几个来。
青梅扭头瞧是怜春,淡淡道,“主子给太后娘娘生辰所准备的那幅画,方才刚要说拿去框起来呢,这会子就发现不见了。这等大事,自然不能轻视,我这不正在教训他们吗?”
听她这么说,那几人更是心中忐忑了。
怜春神色也略微紧张,“这可如何是好,后日就是太后娘娘的寿辰,一定得在这之前找到啊!你们速速去找寻,若是找不到,就等着大家一起受罚!”
那几人听了,一个个都惶急点头,遂起身匆忙去寻找了。
青梅在他们身后瞧着,便发觉那芸欢似乎心不在焉,并未像其他人一样认真寻找,反而是步子缓慢,心绪不宁的样子。
青梅转身回了里间,苏锦已经自顾自吃上饭了。
“主子,那芸欢的确有异。”青梅小声道。
苏锦面露微笑,果然,鱼儿上钩了。
“你们不用去管她,尽管让她去报信就是了,这两日声势造的大一些就是了,让后宫各人都知道,我丢了太后的寿礼。”苏锦狡黠地眯着眼睛。
青梅轻点头,她倒是头一回欣赏这苏美人了,原先以为她不过就是被嬴和选中做棋子的普通女子,现在看来,苏美人也是颇有头脑。
唯有怜春还好似不知情,不知这是发生了什么一般,恍然看着二人交谈。
“主子,你们在说什么呀?奴婢为何听也听不懂呢?”
苏锦偏头看了看怜春,故弄玄虚道,“你猜我们说的是什么?”
怜春知道苏锦这是打趣她,脸红摇头道,“奴婢愚笨,着实猜不出来呢。”
苏锦笑而不语,低头只顾吃菜了,见她不回答,怜春也没再问,毕竟主子们的事情,做奴婢的是不该多问的。
明乾宫里,玉贵妃亦正在用膳,虽饭菜美味,她食之总觉得苦涩,许是因为苏锦受宠,她总不是滋味罢了。
金镶正伺候玉贵妃用膳,外间有人传了消息来,说是梅林苑的芸欢来了。
金镶的神色微微一变,低头与玉贵妃小声耳语。
“怎么这个时候来了,也不怕被人瞧见?罢了,让她进来,看看她有什么要说的。”玉贵妃面上颇为不耐烦,这芸欢也太不谨慎,此时被人瞧见,肯定会被诟病。
金镶虽是无奈,却只能点头称是,回了那人。片刻,芸欢就被领了进来。
“奴婢给贵妃娘娘请安。”芸欢的声音很小,再抬头来,已经与以前在明乾宫时的样貌大有不同,她变憔悴了许多。
玉贵妃用膳的手并未停下,也并未舍得瞧她一眼,语气淡淡道,“你起来吧,这个时候来,是为了什么事?”
芸欢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头仍旧低着,“回贵妃娘娘,今晨奴婢听了金镶姐姐的吩咐,把苏美人画好的画给偷了来。现在苏美人发现画不见了,正在着人四处搜查呢,奴婢怕被苏美人查出什么来,还请娘娘救命!”
金镶在一旁听了,只觉这芸欢怎么去了苏美人那儿就变蠢了呢,玉贵妃怎么会把她一个小宫女的命放在眼里,不过当她是一颗棋子罢了,她此时来,可是对玉贵妃很不利啊。
“娘娘,苏美人现在可有的着急了,估摸着,就这两天的时间,她便是有通天的本事,也无法再准备一个同样的礼物出来。”金镶插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