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秦尘回来后,和安沐暖说了一下与秦笙会面的过程。安沐暖听了之后微微叹气,有些心疼秦笙,可是对他的这个脾气实在是没办法,只能告诉秦尘静观其变。
但是当晚凌晨三点时,两人正在熟睡中,秦尘却接到了管家的电话。他迷迷糊糊地接起,对面才说了两三句,秦尘就惊讶得从床上弹坐起。
安沐暖被他的动作吵醒,半支起身子看着他神情严肃,眉头紧锁,过了一会对着电话说道:“知道了,我现在赶过来。”说罢,就起床洗漱穿衣。
安沐暖询问他怎么了,秦尘一边穿衣服一边回答:“秦笙喝多了,回去和齐灵有了些争执,就推了一把齐灵。”安沐暖听着,瞬间就醒了,她大概知道秦尘的下一句话是什么了。
果不其然,顿了一下,秦尘说道:“他们现在都在医院,齐灵正在手术室里,被安排引产。”
安沐暖马上起身,对秦尘说道她也要去。秦尘点点头,告诉她尽量快一点,不要耽搁,然后他拿着手机,打给秘书,告诉他紧盯现在媒体的动态,一旦发现有人报道了这条消息,就威胁他叫他撤除,做好公关。
十分钟后,两人从家里离开,路上畅通无阻,不出半个小时,就抵达了医院。他们赶忙来到手术室门口,看见正颓然蹲坐在地上的秦笙,和记得来回踱步的秦父秦母,以及坐在一旁,禁闭双眼的秦老爷子和他身旁的管家。
秦尘与安沐暖对视一眼,率先走向秦老爷子,喊了一声爷爷。老爷子睁开眼,眼睛里全是疲惫,安沐暖不忍心一个老人在这里守着,于是跟秦尘商量了一下,想将他送回去休息。可是老爷子却摆摆手,“不用了,我要在这里守着。我实在放心不下来。”
两人听到这话后只得作罢,安沐暖着急地转身,看到秦笙魂不守舍地抱着头,坐在地上。她气愤地走过去,站在秦笙面前,冷声说道:“站起来,秦笙。”
可是秦笙却充耳不闻,脑海里都是齐灵望着他的眼神–那是一种刺骨的绝望,是一种无法哭诉的委屈。
安沐暖一想到此时齐灵正躺在手术台上,为两个人的生命而奋斗着,她就感到心痛!她实在想不到秦笙居然是这样的男人,虽然齐灵之前的行为确实很令人讨厌,可是她作为一个母亲,一个委曲求全的女人,都是为了秦笙,才那么可怜地活着。
但秦笙呢,看看他现在的样子,他现在才来害怕和后悔,可是谁有会相信呢!
秦笙终于反应过来,自己面前还站着一个人。他抬起头来,似乎已经不能明白为什么眼前的这个女人为什么声嘶力竭,为什么气得浑身颤抖,更不明白为什么,他看见曾经的暖暖现在就站在自己面前,脑海里却只想着齐灵!
安沐暖看见他终于望着自己,她深吸一口气,说道:“秦笙,我不管你是为了什么这么伤心。但是我要告诉你,你作为一个父亲,一个丈夫,你肩上有着许许多多的责任!你以为你被事业打垮了,就可以日夜买醉逃避现实吗?”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觉得你对得起现在在这的每一个人吗?爷爷那么大的年纪了,却还是硬撑着坐在这儿保佑齐灵平安无事,那你呢?你有过什么忏悔的?你最应该好好反省一下为什么会活成今天这个鬼样子!”
说到最后,安沐暖声泪俱下,可是看着秦笙的无动于衷,安沐暖已经绝望了。她只留下最后一句话:“你最好祈祷着齐灵平安无事,不然,你会后悔一辈子的!”
秦尘走过来,拍抚安沐暖的背以安抚她的情绪。秦母听见这番话后,第一次没有反驳她,而是默默地躲在一旁抹眼泪。秦笙又低下了头,像是一个无知的孩童,在等待着某人的指引。
有一个护士从手术室里走了出来,正好看见安沐暖对秦笙吼叫着,皱了皱眉告诉他们不要在这里高声喧哗,影响其他病人。然后环视了众人一圈,问道:“谁是齐灵的家属?”
还没等到安沐暖开口询问怎么了,秦笙听到后条件反射地站出来。他冲上前,拽住那小护士的肩膀,声音沙哑地问道:“齐灵怎么了?她现在怎么样了?!”
秦尘将他拉回来,让其冷静一些,然后询问了一下护士现在齐灵的情况。
“是这样的,病人妊娠中期时曾来医院检查时被查出胎位不正,我们推断原因应该是子宫畸形。但是现在的问题是整个子宫呈横位,这也是分娩过程中危害母婴最剧的一种。”护士拿着一张手术单走过来,安沐暖突然心里有些害怕。
“现在我们需要说做选择性剖腹产,”她走到秦笙面前,将手术通知单递给他,“请您签字,我们才能继续进行手术。”
秦笙点头,赶忙接过笔,在那张单据上颤颤巍巍地写下自己的名字。护士拿着这张单子,通知了一下他们等一会去门诊处缴费后又走进去手术室里了。
秦尘和众人交代了一声,然后去缴费。安沐暖握着手来回踱步,她和大家解释了一下什么是胎位不正,什么是子宫畸形,以及为什么那个护士说横位是最危险的。秦笙听了之后痛苦地抱住头,在角落里一蹶不振。
又过了很久,手术室的门再次被推开,可是这次,大家看的就不在是刚刚那位护士,而是一位神色匆忙,手上戴着沾满鲜血的医用手套。
医生有些着急,“病人和胎儿的情况都很危急,因为是早产并且胎位不正,腹部还受到重击,导致胎儿现在在子宫中的位置很不好,有可能面临着被脐带卡住的危险。”
“并且刨腹产手术进行中,孕妇出现大量失血的情况。”医生顿了顿,深深地看了一眼秦笙,然后缓慢地说到:“所以我们需要病人家属来决定,在紧急情况下,保大还是保小。”
秦笙像是不相信一般,往后倒退了连连数步,他望着手术室的大门,内心就像是深渊一般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