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渐渐深了,那一轮金黄的圆月,渐渐西沉,可是月光,透过洁白的窗纱依旧那么明亮。
白景云,就是喜欢这样月光满地的夜晚,因为,有月亮陪伴的晚上,夜才不会那么黑,有月亮陪伴的晚上,她才能够静静的仰望天空,对着天上的父母,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今晚,是八月十五中秋节,老板开恩,让所有愿意回家与家人团圆过中秋的佣人都提前放假了,包括老郑叔,也早在两天前就回家了,临走的时候,白景云千叮咛万嘱咐的,希望老郑叔能够替她在她父母坟前多烧几钱纸钱。
月是故乡明,想到这里,滚烫的泪水,模糊了白景云的眼睛,其实她好想回到家乡,回到那个山清水秀的小山村,回到父母的身边,在这样中秋月明的夜晚,搬一个矮凳,坐在篱笆墙边,一边吃着月饼,一边吻着桂树的花香,一家人一起,快乐的欣赏那一轮皎洁的圆月。
可是,这个美好的画面,也只能成为一个美好的愿望而已,她和父母,再也不能享受这美好的天伦了。
痴痴的望着头顶上这一轮明月,白景云陷入无限的悲哀之中,本以为,老郑叔帮忙找了一个薪水这么高的工作,终于可以快一些还债了,可是,让她万万想不到的是,伺候的太太,竟然是一个以咬人为快乐的恶魔。
有好几次,她真想快速逃离来这个魔窟,但是想到那巨大数额的债务,白景云还是忍了,如果疼痛能够换来更多的薪水,那么,就让疼痛来的更猛烈一些吧,因为,太太发疯的时候,也就是那么几十秒,几十秒之后,她就能够好好的安眠和休息了。
摸着手腕子上的伤痕,白景云傻傻的自我安慰着。
是啊,那个年轻帅气的老板问自己是不是傻,是啊,自己就是傻,就是傻,其实,本来就傻嘛,不然,怎么会甘于受这样的折磨?
呆呆的望着天上的明月,白景云陷入了无限的沉思之中。以前,母亲活着的时候,总是说,人死了之后,就变成一颗闪亮的星星,永远的挂在天上,是吗,如果是的话,那么天上的哪一颗,是母亲的星,哪一颗,又是父亲的星星呢?
月亮还是那个月亮,星星还是那颗星星,但是白景云,已经不是山村里那个笑声像银铃一样的白景云了。
久久的,久久的,白景云呆呆的昂着头,望着,找着,找寻最像自己亲人的那两颗星。
“嘟嘟嘟……”忽然传来敲门的声音:
“云姑娘,你睡了吗?老板让我来给你上药。”
门外,是一个女佣的声音,白景云惊讶的跑过去,一把拉开女佣宿舍的房门。
房门来了,白景云看到,别墅里年龄最老的女佣胡妈,笑盈盈的站在门前,手里拿着一个药瓶和一卷纱布,后面,是穿着一身休闲白衬衫黑西裤的老板欧阳林。
“哦,胡妈,老板。”白景云对两人的深夜到来,甚是感到惊讶,“天这么晚了,你们,还没有歇着啊?”
白景云歉意的躬身向老板行礼,可是刚一弯腰,背上被热汤药烫起来的燎泡,就传来火烧火燎的疼痛。
“嗷……”疼痛让白景云身不由己的轻声呻吟了一下,面孔因为疼痛而痛苦的纠结起来。
“哦,不要行礼,快起来……”在白景云发出疼痛的呻吟的一瞬间,欧阳林从胡妈的身后快速走上前来,一把扶住了白景云。
“哦……”白景云被欧阳林突然伸过来的手惊到了,这个俊郎而高大的男人,此时此刻,正紧紧的扶住自己的手腕,一双幽谷一般深邃的眼睛正无限担心的望着自己。
其实,这个男人不知道,他用力抓住的白景云的手腕子上,恰好有一处被太太新咬了的牙痕。
手,迅速的退开了,是因为疼痛,更是因为老女佣胡妈在,她正微笑着看着呢。
“老板,今晚上,咱府上的佣人几乎都回家过中秋了,太太那边儿,这会子应该没人伺候呢,我不大放心,要不,我过去看一下?”
年纪大,不代表手眼不灵活,历经世事的胡妈,知趣的走开了,她早就能看出来,老爷深更半夜的满A城里去找最好的烫伤药,是为什么。
“好的,谢谢胡妈。”欧阳林接过胡妈手里的药瓶和纱布,微笑着送她离开,下一秒,他转身看向垂着一头秀发,穿着雪白的睡衣的白景云。
“家里的伙计们都回家了,都说这个烫伤药特别管事,所以,我专门给你买来的,来,我帮你上药吧。”欧阳林一把又拉过白景云的手,带上了门。
“哦,老板,轻一点……”还是那个手腕,还是那样的疼痛,白景云这次没有忍住,呻吟着脱口而出。
“哦,怎么了,我弄疼你了吗?”欧阳林被白景云的呻吟吓了一跳。这次,因为抓的太紧,他的大手仍然死死的抓着白景云的受伤的手腕,有血珠,从刚刚愈合的伤口里慢慢渗出。
“啊,我抓疼你了是不是,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哦,你的手……”欧阳林惊慌失措的赔礼道歉,他瞬间被这个女孩子娇柔的手腕子上的痕迹又惊到了。
原来,他只认为,有伤的,是右手臂,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左臂上的,更多,而且,还在冒着血。
“你怎么这么傻?这些,都是她咬的吗?”欧阳林心疼的几乎要惊愕的吼出来。
可是,与自己的惊慌失措形成鲜明对比,眼前这个低垂着头的女孩子,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只是轻微的点了点头。
“为什么,你告诉我,她咬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跑开,难道,你就这样任凭着让她咬吗?你到底是不是傻?”
忽然,欧阳林双手抱住眼前这个傻女孩儿的双肩,用力的摇着,疯狂的怒吼着,他不允许,他不允许这个傻女孩,再这么傻下去了,妻子的疯,他可能暂时无法控制,但是,这个傻女人的傻,他却要一定控制住。
“你告诉我,”男人的声音像是命令,“抬起头来,看着我,告诉我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