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熙摸了摸隐隐作痛的鼻子,还好,没有流血。
在外面,打架成为家常便饭,鼻子挨打得的次数多了,竟然练成了金刚不坏之鼻。
徐熙自我得意的想着,又抬起头,勾着惊奇不已的眼睛,瞪着楚寒阅:
“好啊,楚寒阅,你这不是会打架嘛,来吧,咱今天就来痛痛快快的打一架,谁怕,谁是孙子。”
“我早就想揍你了!”
没等徐熙的话音落下,楚寒阅带着风声的拳头,早已毫不客气的打在徐熙的脸颊上。
徐熙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脸颊一阵钻心的疼痛,下一秒,他又指着楚寒阅的鼻子,高风亮节的赞叹着楚寒阅的功夫:
“打的好,有种,你早就想揍我,我也早就看不惯你了。啥事都顺从着爷爷,你是娘们啊?还有男人味吗?”徐熙摸了摸生疼的脸颊,立刻返回去一拳,狠狠的打在楚寒阅俊俏的脸上。
他看到,楚寒阅的眼角下面,有一道裂口渗出血来。
痛快!
徐熙早就恨死了楚寒阅那张俊脸。
凭什么他长的比自己好看?从小到大,无论走到哪里,只要楚寒阅在,就会有赞不绝口的声音:帅气、英俊、潇洒、安静、懂事、孝顺……好像全世界的好词都围着他。
去见你的大头鬼!
为什么人类的所有美丽的容貌,都长在特点脸上?为什么全世界所有的赞美之词,都被他一人占有?有谁慷慨的赐予过自己,哪怕一两个词?
为什么自己的身边,总是有个楚寒阅?有这个处处优秀的楚寒阅,就没有徐熙痛快的一天。
“哈哈哈,我最讨厌你这脸,现在好了,挂花了吧。”
徐熙看着终于丑了的楚寒阅,心里顿时有着说不出的畅快,原来,世界公平的。
如果他再丑一点,那这个世界就更公平了。
“啪!”楚寒阅重重的拳头又飞过来。
“你整天的无所事事,玩世不恭,不知玩了多少女人,还好意思来这里指手画脚的教训我?”
徐熙听了,痛快的仰天大笑起来,羡慕嫉妒,变成了无法言表的恨,现在,这个噬心裂魄的恨,变成了心清气爽的痛快。
“哈哈哈哈……打的好!”徐熙继续喝彩道。
徐熙早就盼着,能有个这么一个人,把自己酣畅淋漓的打一回,骂一回。他觉的自己的身上负载的负能量的东西太多太多了,他要像刮鱼鳞似的把它刮下去。
好久,徐熙的笑声停止了,
脸上的笑容,僵在上面,眼睛里却有了泪花,不知是笑出来的,还是哭出来的。
“你以为我愿意这样啊?你以为,我愿意浪迹天涯啊,每天无家可归的感觉,你知道我心里有多痛苦吗?”
徐熙的话语里,有了一丝悲伤的哭泣,使得楚寒阅将要飞出去的拳头,猛的收回了,惊奇的墨眸,不可思议的瞪着徐熙:
“你胡说八道什么,无家可归?楚氏集团不是你的家吗?在这个家里,你想要怎样就怎样,你想使唤谁就使唤谁?在这个家里,你哪一天不是牛魔王,谁又敢招……”
“啊!”楚寒阅没有说完,徐熙又一拳打来:
“我就讨厌你们这种德性,从小到大,我早就厌烦了,你们让着我,宠着我,凭什么,你们为什么不打我,为什么不骂我,被你们宠着惯着的生活,你知道有多难受吗?那是你们在一刀一刀的杀我。”
“不知好歹的东西!”楚寒阅被徐熙的话惹怒到了极点!他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把将徐熙按倒在地,用力抓住他的领带,拳头便雨点似的噼里啪啦的落了下来。
岂有此理!
这么久以来,楚寒阅感觉,足足有千钧重的担子,积压在他的肩膀上。
许多年前,百里集团的百里青山被捕入狱,不久病死狱中,竟然有人诬陷是自己的父母一手导致的,这让父母气愤填膺,但是又百口莫辩,只好隐居在大洋彼岸,苟且让心情得以安宁。
然而一波不平,一波又起,
大哥和大嫂的车祸,疑点重重,蹊跷怪异,虽然雇佣了A市最出名的私家侦探,但是到目前为止,一个月了,案情还是扑所迷离。
只是可怜了楚浩天,三四岁的孩子,就没有了爸爸和妈妈,而且,还是亲眼看着他们,惨死在自己眼前……以至于以后的每个晚上,这个孩子都在噩梦和啼哭中度过。
好在……有了这个谢雨乔。她是上帝派来拯救他们家的吗?
楚寒阅这样痴想着。想到那个善良而又美丽的姑娘,一丝柔柔的温暖,便在他的心里油油的产生。
想到这里,楚寒阅坚强的外表下面,那颗脆弱的心灵,感觉到有了一个可以依赖的手杖,在摸索行进的漆黑的道路上,亮起了一盏小小的明灯。
但是偏偏来了这么一个不知好歹的家伙。
看着被骑在自己身子下面的徐熙,楚寒阅越来越生气。自己的这些事情,他何止操过哪怕一下心,自己公司里大大小小的众多事务,他何曾过问过哪怕一点点事情?
这么多年,自己一切都让着他,一切都宽容他,一切都顺从他,到头来,换来的却是在拿刀子杀他?
早知道,不如干脆一刀子干掉这个废物点心,这样,也就不用费这么多周折,自己也就不用受这么多的委屈。
世上有这么不讲情理的事情吗?
想到这里,楚寒阅恼怒到了极点。额头上的青筋,突出暴露着,眼睛里,充着血丝和眼泪,额头上大滴大滴的汗珠,滑过脸颊滚落下来,郁结着愤怒和无奈的拳头,又不分青红皂白的打将过去。
望着气愤到极点的楚寒阅,在被重重的几拳捶打之后,徐熙已经浑身无力的瘫倒在草地,他那个自认为刀枪不入的鼻子和眼角都在流着血,头发也早已经像是被水洗过一般,湿漉漉脏兮兮的贴在额头和脸颊上。
与其说是他累了,倒不如说是自己的心,瘫软了下来。
徐熙仰面躺在草地上,看着雄狮一般疯狂的楚寒阅,他浑浑噩噩了多年的大脑,突然清醒的如明镜一般了。